“我脸红什么?明明是你说了……”何远峤突然想到办公室里还有人,连忙打住,“咳,那样的话,怎么还来怪我呢?真是不讲道理。”
颜汐说不过他,索性也不和他说了,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
“阿峤,我困了呢。”颜汐打了一个呵欠。
“那好,快睡觉吧,别怕。”何远峤弯了弯唇线,不自觉地放柔了声线。
颜汐已经钻进被窝里了,满足地喟叹一声,“嗯,老公晚安。”
何远峤说完“晚安”,等颜汐挂掉了电话之后,才将手机放回桌上,唇角残余的笑意明晃晃地惹人垂涎。
“何医生跟妻子的感情真好……”夹杂着羡慕与酸气的话一下子在屋里炸开,何远峤敛起笑容,微微偏头,目光犀利。
罗佳萌紧张地抿了抿唇,大眼睛滴溜溜地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她本来是在心里想着这些的,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她也不是故意要留在屋里听何远峤打电话的,本想着回避,可是一听到何医生的声线不同寻常地温和低柔,那是她所向往的,便鬼使神差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装看书,实则竖着耳朵在听,一面沉迷于何远峤的温柔中,一面又给自己找虐。
“对、对不起,何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何远峤面无表情地起身,拿好病历本,“我去查房了,请你不要跟着我。”
罗佳萌讷讷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开门出去,心又一次体会到了被撕裂的疼痛。
她原本想着表白不成功也能做到相安无事,可何医生终还是对她如避蚊蝇,看来已经很讨厌了。
康润医生不止一次地劝她死心,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坚持还有什么意思……
忽然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罗佳萌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连忙去接。
“何医生去查房了,我这就去找他!嗯,好,我负责联系他们!”她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赶去病室。
“何医生!”她推开病房门,小声而又急切地叫他。
何远峤回身看她,仍是吝惜自己的表情。
罗佳萌没有时间去为自己惋伤,连忙说道:“急诊室来电话,有一个人车祸,情况不是很好,需要你去看一下。”
“我知道了。”何远峤面色凝重地回答,回身对患者点了下头,便随罗佳萌出去了。
罗佳萌小步快走,跟上了何远峤,“他们说那人左臂和左腿已经血肉模糊,一动也不敢动,疑似骨折,需要手术,我这就去联系康医生和东医生。”
何远峤脚下生风般疾行,只应了一声:“好。”
*****
岳卓逸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过,半夜出去跟朋友喝酒本是兴高采烈的事,没想到被一个闯红灯的卡车撞了,他一个激灵将方向盘往右打,可还是没有避过那大车的撞击,他的爱车报废了不说,连他的胳膊和腿都受伤了。
之后肇事司机逃逸,他瞄了一眼,人家的车牌是用布遮着的,连报警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虽然有交警骑着摩托车去追了,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他被送来了医院,先是急诊室的人告诉他骨科的医生查房去了,让他稍等。他是能稍等了,他的胳膊和大腿可等不了啊,他直觉是骨折,简直钻心得疼。
最倒霉的事情是他正疼得哇哇直叫,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入,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岳卓逸虽疼得咧嘴,却要争上一回风度,即使脸上挂着彩也要冷笑一声,“何医生,好巧。”
何远峤觉得他这挑衅十分无聊且可笑,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蔑视,面色淡淡地问向旁边的人,“伤口都处理好了么?”
“全部搞定,但是我怀疑他是骨折。”那人回道。
“嗯,看样子也像。”何远峤在他微垂的左臂上扫了一眼,“先去拍个片子看看。”
说着,何远峤一个人先出门了,岳卓逸则是被人推着出了急诊室。他面色不善地盯着前面的白色背影,有种挫败感。
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左臂裂缝骨折,左腿股骨干粉碎性骨折。
“粉碎性骨折是什么意思?我的腿已经粉碎了?!”岳卓逸一惊,顿时感觉腿再也不能动了。
何远峤不想说话,倒是罗佳萌在一旁道:“粉碎性骨折是指骨折处皮肤或粘膜破裂,骨折端与外界相通。”
专业术语听得岳卓逸云里雾里的,只好悻悻地用受伤不严重的右手抓了抓头发,“那现在就要去手术了么?”
罗佳萌微笑着回答:“是的,等其他医生和护士到了,然后经过您家属的签字,就可以手术了。”
“哦,我姐姐应该马上就来了。”岳卓逸点点头,将身子靠在后面,疼得吸气。
罗佳萌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对何远峤道,“刚刚康医生说他在外地,赶不回来,让你、让你一个人担着……”
何远峤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只要是他何远峤主刀,康润就不会配合的,他也不想探究康润究竟有没有说谎,反正他对康润这个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佳萌见他冷着脸没有回应,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不过东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很快就能到。”
“我知道了,我先去写方案,家属来了通知我一声。”何远峤说完,径自离开。
罗佳萌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红唇微张,眼中含情。
岳卓逸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看好戏似的盯着她,这个小护士明显喜欢何远峤啊,也不知道他能否为了颜汐一直守身如玉啊!
他激动地动了一下,立刻扯到了左臂,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禁不住扶额。
他还想这些做什么?真是乱操心!
*****
颜汐中午回家的时候,何远峤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地绕到他身边去,心疼地看着他的睡颜。
何远峤似有所感,睫毛微微翕动,慢慢睁开眼睛,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眼皮双得厉害,莫名可爱。
颜汐侧身坐在床沿,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怎么睡这么久?是昨晚太累了么?”
“嗯……”何远峤还有些迷糊,脸颊被她的手摸着,十分舒服地闭上眼点点头,连声音都带了三分慵懒。
颜汐更心疼了,用手背摩挲着他的脸,“看样子是做手术了,我老公辛苦啦!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就要起身去换衣服。
何远峤连忙按住她将要拿走的手,不舍地用唇蹭了蹭,目光澄澈而眷恋,最后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男人像个孩子一样依赖她,颜汐母爱爆棚,好看的唇弯了弯,俯身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亲,对上他的眼睛,“峤宝宝是想姐姐在这儿陪着你?”
她目光带笑,何远峤才发觉这小妮子又在他面前自称“姐姐”,不由好笑地看着她,“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这个设定?要不今晚就这样试试?”
颜汐嗔了他一眼,“你这人,满脑子都是这些!”说完,她用力抽丨出自己被他握着的手。
“哎?姐姐别走啊!我还需要姐姐亲亲呢!”何远峤躺在床上看她落荒而逃,饶有兴味地翘起嘴角,居然还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
颜汐飞快地从衣柜里拿出居家服,回身啐了他一声:“不要脸!”
最后她抱着衣服去卫生间里换了,因为她可不敢保证在卧室里换衣服会不会被某人吃干抹净。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卡文了,太销魂,俩小时才憋出来五百字qaq
=谢谢亲爱的你们砸霸王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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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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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九月份,虽然早早就已经过了处暑,可a市的气温仍然走高。在这儿似乎没有"秋老虎"这一说,只能说是夏日的风光并未收尾,恐怕还要持续一个月。
天空澄澈蔚蓝,悬着浮云丝丝,略微显得寡淡。烈日当空,连风都是温热的,水汽升腾,在空气中弥散,蒸笼一样闷热。
颜汐去阳台晾个衣服都晒得皮肤发烫,又连忙将那几盆花草浇上水,便再也不想出现在太阳底下。
高三的学生只有周日才放假,颜汐也只有这一天空闲时间,正巧今天何远峤又去上班了,她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把自己学生时代做的读书笔记拿出来翻看。
中午她正吃着饭,就接到了何远峤打来的电话。
“今天是怎么了?”颜汐漱了漱口才接通,笑着问道。
何远峤的声音有些不悦,“没什么,就是觉得食堂今天的饭菜格外难吃。”
颜汐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嘴角,“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你自己在家里吃好吃的,你男人在医院里没饭吃,你说这不是大事么?”何远峤深深地皱着眉,伸手揉了揉饥饿的胃部。
颜汐看着桌上的菜,“那你没吃呢吧?我做了糖醋排骨、油淋茄子和……”
“好了别说了,就你自己还做这么多!”何远峤的胃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倚在食堂外的墙上,握这手机微微偏着头。
“哈哈……”颜汐忍不住笑了,“好了,骗你的,我只做了一个菜,我现在就再做一个,给你送去,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何远峤也微微勾唇,“不用了,外面那么热,我一会儿叫外卖。”他只是想抱怨一下,让小妻子心疼,却没想让她跑腿儿。
“少吃些外卖,那些油也不太好,反正我没什么事,就去给你送嘛!”颜汐可舍不得何远峤饿到,不等他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远峤哭笑不得地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诶?老何你吃完了?”冯贺生刚在食堂里吃完,一出来就看见何远峤将手机放进口袋。
何远峤看着他摇摇头,“太难吃,不想吃了。”
冯贺生“切”了一声,“看你那矫情样儿!浪费可耻有没有?看我,就算难吃,也全部消灭了。”说到最后还得意地扬了扬眉梢。
何远峤点点头,“我只买了一个包子,已经吃完了。”
“你就吃个包子就断定饭菜不好吃了?!”冯贺生一脸“是在下输了”的表情,“厨师大叔肯定要哭了。”
何远峤“呵……”地笑了出来,目光里也漾起细微的笑意。
“啧啧啧,看你这荡漾劲儿!一会儿媳妇儿来送饭吧?”冯贺生虽是打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感慨道,“结了婚的男人就是好啊!”
何远峤难得不嫌弃他,认真道:“脱单的好处多到说不完,你也该考虑考虑了。”说完他就一个人转身先走了。
冯贺生在他身后点点头,转而“诶?”了一声,“不对啊,又虐狗!这家伙是赤果果地炫耀啊!”
*****
颜汐在厨房系好围裙,将家里的食材搜罗一遍,又做了两个菜,用保温饭盒将饭菜装好,提着出门了。
正午的阳光垂直照射,颜汐穿着平底的凉拖,仿佛都能感受到板油路上灼烫的温度。
幸好刚出小区就遇到一个空出租车,车上空调已经开到最冷,总算让人感到舒适。
“小姑娘你这么热去哪里啊?”司机大叔看上去四十多岁,十分和善。
颜汐出门为了简便,穿了清新的t恤和短裤,将一头秀发扎在脑后,看上去确实年轻,她也没有解释,“师傅我去永安医院。”
司机打开计价器,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手里的保温饭盒,笑眯眯地问道:“这是去看望病人吧?”
颜汐笑着摇头,“不是的,我是去、呃、去看望医生。”
“啊,我知道了!”司机大叔点点头,似乎很懂的样子,“你爸爸是医生吧?这孩子真孝顺!我女儿也常常给我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