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了？容简记得以前容御说他小时候八个月就叫了baba，作为他和唐圆的宝宝，糖包应该可以青出于蓝的。
    容简极为耐心：“叫爸爸，baba”
    糖包挥着藕节一样的胖胳膊：“啊啊！”
    容简扶额：“你叫妈妈好了，mama.”
    糖包晃晃脑袋：“啊啊！”
    容简把盛着香蕉奶昔的奶瓶送到他嘴边，糖包刚张开小嘴巴他就提起了奶瓶：“奶”
    糖包歪着头，这次干脆一个音节也不发出来了。
    容简从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挫败感，他合上育儿书，收起香喷喷的奶瓶，倒了都不想给蠢儿子喝。
    糖包一下子就泫然欲泣了。
    “你是不是蠢？”容简戳了一下糖包肉嘟嘟的脸颊。
    “呜呜呜……”糖包委屈地哭了。
    容简教了糖包七天，糖包现在只能听懂三个词并做出反应——“糖包”、“吃”和“肉肉”。
    容简说“糖包”，糖包就会抬起头看着他；说“吃”，糖包就手舞足蹈，张开小嘴巴啊啊叫；说“肉肉”，糖包就东张西望找妈妈，看到唐圆就摇头晃脑乐开了花。
    除此之外，糖包什么都不会说。
    晚上唐圆写完作业就看到容简坐在沙发上看一本花花绿绿的书。
    她跑到他身后探出头偷看了一眼——在婴儿情绪高的时候以温柔的、用夸张的口型教婴儿发音，和婴儿交流时要充满爱意。
    温柔、夸张、充满爱意……
    这三个词！
    唐圆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容简这个样子。
    “你来教他？”容简合上书，从沙发上起身。
    “好啊！”唐圆答应得很爽快，她接过容简手里的育儿书和另一本精装睡前故事，等等，睡前故事？糖包能听懂？
    即使觉得她家蠢儿子听不懂，唐圆在睡前还是拿着故事书去给糖包读了一篇。
    她给糖包读睡前故事的时候，容简就坐在婴儿房的大沙发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
    唐圆清清嗓子，一想到容简也在听，她就紧张又害羞：“大白兔对大灰狼说，‘我真喜欢你啊！’”
    她合上故事书，有种淡淡的羞耻感怎么破。
    即使不好意思，唐圆每晚还是会过来给糖包讲睡前故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糖包还是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要说话的迹象。
    糖包最近爬得越来越好了，还自己找到了新的小伙伴、每天趁容简不注意他就背着他的小猴子，手脚并用地跟着扫地机器人在容简圈好的范围里爬来爬去。
    糖包还没学会说话，唐圆就修满学分可以提前回国了。
    她从磬元大君那里得知唐教授生病了，前几天刚刚做了一个小手术，已经没事了。唐圆想回国陪唐教授过春节，但是糖包又太小了，他才九个月大，坐十六小时飞机会很难受。
    最后容简决定先不带糖包。
    等他们过完春节回来，在这边陪糖包一阵，糖包满一岁了再带他一起回国。
    很快，离开的日子就到了。
    安检口。
    黎画抱着糖包，抓着他的小肉手教他朝唐圆挥挥手。
    糖包安安静静地待在黎画怀里，像个大白娃娃。
    直到唐圆和容简转身往安检口走，糖包才哭出了声，他哇哇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被黎画抱着，糖包还拼命朝唐圆伸着小肉手：“啊呜……嗷嗷！”
    容简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唐圆头也不回地安检口走。
    “呜呜呜呜……”糖包拼命向外着身子，哭得惊天动地。
    他两只手胡乱揉着眼泪，哭声响亮，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糖包伸着小肉手，憋足了劲儿：“mama！”
    听到那声奶声奶气的mama，唐圆一下就愣住了。
    糖包？她抽出手，飞快地跑回去一把抱住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脸蛋都湿漉漉的糖包。
    糖包哭得嗓子都哑了，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趴在她肩膀上一抖一抖的，无声地哭，可怜极了。
    “糖包，你再叫一声。”唐圆伸手抹了一下他湿漉漉的脸，亲了亲糖包的脸颊。
    糖包嘟着嘴巴，这次怎么都不肯再叫了。
    第69章
    “你不能跟我们坐飞机。”容简迈开长腿走过来，捏住糖包的脸使劲儿团了团。
    “唔”糖包皱着小眉毛，趴在唐圆肩膀上怎么都不肯抬头了。
    容简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
    十分钟后，糖包趴在唐圆肩膀上像是哭累了，终于睡着了，他还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不肯放开。
    唐圆稍微动一下手指，糖包就如临大敌地抬起头，被泪水浸透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很快就又裹满了眼泪，“吧嗒”一大颗眼泪从他肉嘟嘟的大白脸上滚落下来，滴到了唐圆手背上。
    唐圆压低声音逗糖包：“要不你再叫一声papa？”
    “他不会。”容简果断道。
    果然，糖包憋红了小脸，也只“啊啊”叫了两声。
    “容简，他都哭了。”唐圆仰起脸看向一言不发的容简，糖包也仰起脸看向他爸爸。
    被两双又大又圆的黑眼睛看着，容简不为所动，理智地说：“不行，上了飞机他会哭得更厉害。”
    还有十五分钟，容简直接把嗓子都哭哑了的糖包从唐圆身上剥了下来，还给了一旁的黎画。
    “肉肉，我会照顾好糖包的。”黎画温柔地开口：“你快去吧，反正很快就会回来的。”
    唐圆低下头看着脚尖，眼睛有点酸，她叫了一声“妈妈”就说不出话了，她吸吸鼻子，张开胳膊，连同糖包一起，用力抱了一下黎画。
    “走了，唐圆。”
    容简一手拉着大行李箱，一手抓住唐圆的手腕，带着她往里面走。
    唐圆是在糖包的哭声中进的安检口，她跑得飞快，都不敢回头。
    ……
    想到糖包哭着喊她mama的样子，唐圆用力眨了眨眼睛。她戴上眼罩，准备靠回座位上，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绕过她的后颈，手指还揉了揉她的脸。
    唐圆拉下眼罩，抓着容简修长的手指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容简揉了揉她的脑袋：“睡一觉就到了。”
    “嗯”唐圆点点头，然而她没能睡着，飞机刚起飞，邻座一个和糖包差不多大的小婴儿就吐出奶嘴，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几乎是声嘶力竭，脸都憋得通红，小婴儿的妈妈急得抱着她一直哄也没见成效，小宝宝几乎哭闹了一路。
    唐圆脸都白了，她庆幸她没带糖包了。
    下了飞机，唐圆还觉得她有些耳鸣，耳边全是哭声。
    她本来准备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但是被容简强硬地带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才去医院看唐教授。
    ……
    去了医院唐圆才知道，唐教授之前动的根本不是小手术，西大体检时，他被检查出肺部长了一颗肿瘤，好在是良性的，现在已经切除了。
    唐教授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看起来清瘦了很多，不时会忍不住咳嗽两声。
    唐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当晚她就留下来照顾唐教授了。
    晚上唐圆抱着笔记本和黎画视频，她想给唐教授看看糖包，但是糖包肉嘟嘟的脸就完全贴在摄像头那里，唐圆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糖包！”唐圆朝他挥挥手。
    “麻麻”糖包眼睛都亮了，拼命想要往电脑里钻。
    麻麻！糖包这次真的在叫她！
    “我这两天在给他看蜡笔小新，”黎画笑笑，把趴在电脑屏幕上的糖包抱回来。
    黑了半天的屏幕里终于出现了黎画和糖包，黎画看到唐圆身边的唐教授后明显愣了一下，淡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倒是唐教授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半天他才叫了黎画的名字，然而黎画注意力已经不在他那里了。
    “宝宝，这里你进不去，坐好给麻麻看看你。”黎画架住糖包的胳膊不让他乱爬。
    糖包乖乖地坐好，不时探着身子，伸出小手去摸屏幕。
    “肉肉，你在病房？你生病了？”黎画才注意到她那边的环境。
    “不是我，是我爸爸，他肺部长了肿……”唐圆说到一半就被唐教授拍了脑袋，唐教授站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拼命朝她摇头示意。
    “奥，”黎画轻描淡写道：“那就好。”
    自作多情的唐教授：“……”什么叫那就好，肿瘤啊，医生都说很大啊！
    “是良性的，已经切除了。”唐圆继续交代。
    唐教授：“……”
    他闺女真是善解人意！
    唐圆和容简一起照顾了唐教授半个月，等唐教授出院了唐圆又要跟唐教授回家继续照顾他，被唐教授拒绝了：“肉肉，我又不是绝症，你别这样吓我。”
    看唐教授身体恢复过来了，唐圆才放下了心。
    ……
    最近新的项目上线加上要把宋氏转手，容简又忙起来了。
    周日晚上，唐圆在书房里整理第二天去西大要递交的材料，不一会儿容简也进来书房找东西，他找遍了几个大书架好像都没找到。
    “要不要我帮你找？”唐圆跑过去热情道。
    “你找不到。”容简拒绝了她，他在书柜里找到了以前整理好的变化，很快就照着编号找到了对应的书柜，在里面翻出了他高中时的笔记本。容简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