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桃花树,只有单调的枝丫和树叶,今年并没有结果,估摸着明年这时候,才能挂上果实,明年春天的桃花,应该会开的更加艳丽,从这里一路看过去,粉色会蔓延整个山坡,到时白云底下,尽是浪漫的红粉落英。
“沈老板,再有小半个月,估计就完工了。”
“好的,辛苦各位师傅。”
奉文斌夫妻俩帮着沈舟诚种菜,平日里自得其乐,一个没事的时候钓鱼,一个热爱她的广场舞大业,两个外地人,在清泉村待得简直乐不思蜀了,什么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全给忘了。
他们的儿媳李雪梅,本来以为自家婆婆闹着要搬出去,肯定和公公在那小破村子里待不了多久就灰溜溜的跑回他们家,结果这一天天的过去了,还不见公婆回来,她就慌了。
毕竟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和丈夫工作都忙,还全靠婆婆来做饭带小孩儿,婆婆离开了一天两天倒是还好,现在家务活全落到了她身上,做饭洗碗照顾儿子,她白天出去跑业务卖保险,回来还不得休息,人都被累瘫了。
她现在突然想起了婆婆在的好处,以前总是和同事们吐槽婆媳在一起日子不好过,现在远香近臭,她又想起了婆婆的好处来。
婆婆何春华是个勤快人,平时没其他嗜好,就喜欢报团旅游和跳广场舞,一回到家,儿子儿媳不在,就把该做的家务活都做了,她的儿子儿媳,都是新时代的独生子女,两个人都不爱做家务。
李雪梅尖牙利嘴把婆婆气走后,最开始还得意了几天,等轮到自己苦哈哈做家务的时候,她就后悔想请婆婆回来了,“咱们把妈给叫回来吧,态度好点?”
和她因为家务活吵了好几架的丈夫奉木森也答应一起去清泉村把父母给好生请回家。
李雪梅和丈夫买了去谷平县的火车票,又辗转来到清泉村,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把父母给请回来,结果两老统一口径,全都说要留在这地方养老,不走了。
“怎么能不走呢,这是别人家的村子啊。”
“我在这待得挺好的,不走了。”
不走了家里的碗谁洗,饭谁做?“妈,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别跟儿媳置气了,你想要报那个三千的团,咱们就报啊。”
“我现在帮人在村里种菜呢,不回去,你们两个快回市里工作吧,我和你爸待在这个小地方,自在的很。”
何春华把儿子儿媳都打发走,这事把奉文斌都给惊呆了,“你真不跟他们回市里啦?你的房子不要了?”
“算了算了,待在乡下安安静静有什么不好,懒得跟儿媳吵架,孩子长大了,早就该各过各的。”自从何春华想开了后,空气都是清新的,不用每天跟儿媳吵架,每天种种菜,跳跳广场舞,不知道多有干劲,以前天冷经常犯的腰疼腿痛都消减了不少。
李雪梅和丈夫被婆婆轰出来的时候,还觉得颇为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婆婆只是借机装腔作势,想看她低头做小罢了,没想到她婆婆何春华是真打定决心要留在这里。
“这地方有什么好的?”
天气逐渐凉爽,山上的野菊花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淡淡黄色,一丛一丛的,散落在田埂和野草边,山风越来越大,风吹拂过,带着明显的秋的瑟瑟。
中午的太阳似乎还留有夏季的余威,早晚却是凉爽不已,藕田里已经不见荷花的踪影,唯有尚且直立的些许田田荷叶,和不少折断的败叶。
水里的鱼儿肥了,蟹也跟着肥了。
沈舟诚近日里天天带着小狐狸去看藕田里圈养着的大闸蟹们,一只只青色的大闸蟹膘肥体壮,它们有些在岸边休息,有些躲在荷叶淤泥下面,有些攀爬在蓝色的护栏网上,跃跃欲试企图奔逃。
站在边上,光是看着它们巨大的钳子和精神气的动作,还有那庞大的身躯,就能想象到它们身体里的蟹黄满,蟹膏肥。
对于每天来看这些青色的大家伙们,小狐狸总是显得兴致缺缺,它最爱吃的是鸡,其次是鱼,那些个带壳的玩意儿,它仿佛天生不喜欢,胃口极大的小白团,心想着大钳子们哪怕再好吃,都不如它的梦中情鸡。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把自己卷在沈舟诚的脖子上当一个雪白的小围脖。
天气日渐转凉,攀在对方身上也越发舒适,彼此的体温互相传递,小狐狸在那温热的脖颈上磨蹭了一会儿,打了个小呵欠,别人都是春困夏乏,而它这只狐狸却是四季都困,四季都乏,就是一只想睡就睡的小困狐。
查看大闸蟹的时候,遇上了在鱼塘边巡视的何蒙和他的狼狗,何蒙这对一公一母的狼狗最近生了一窝小崽子,添了三口丁,三只小奶狗呜呜咽咽的,何蒙想把小崽子们送去给别人养,但是又舍不得,自己养却是负担不起。
沈舟诚就让他把小奶狗们养在鱼塘边,等它们长成大狗后,威风凛凛的几条,正好帮他看守鱼塘,有这么几条狗在旁边守着,某些怀有不好心思的才不敢乱动。
他给出了小狗们的疫苗钱和伙食费,雇这些小家伙们来帮他,今天带了点猪骨头来给母犬和小奶狗熬汤补补身体,何蒙就在岸边架了个大黑锅,烧了火开始熬骨头汤。
“天气冷了,熬这么一锅倒是暖和。”
何蒙在那边熬汤,沈舟诚瞥了一眼肩膀上睡得正沉的小白团,神思一动,决定去看看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崽子们,狗窝里,刚出生新长好绒毛的小崽子们挤在一起取暖,软绵绵的几只,眼睛都没怎么睁开,他忍不住给这几只小狗撸了毛。
沈舟诚没让小崽子们舔他的手,给它们个个挠了小下巴,他心想再给母狗喂点东西就走,这时却感觉到了身边一股黑幽幽的目光。
同时,一只小细腿搭在他胸前,几个锋利的小爪子停留在他凸出的锁骨上威胁式的挠了挠。
沈舟诚对上了那双莹莹如黑宝石一样的小眼睛,他心想他家蠢狐,虽然每天都在昏昏欲睡,但是在关键的时刻总不忘抬起自己的小脑袋,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精明的狐狸精的味道。
“醒了,不睡了?”沈舟诚收回了自己的手,给自己全身施了个净化术,这才把肩膀上的狐大爷接到了怀里,呼噜呼噜对方柔软细滑的雪白长毛毛,揉了揉软绵绵的小肚皮,又给熟练的挠了挠它的小下巴。
以往这么对它,白团子早就用自己的小脑袋主动追着他的手磨蹭了,今天却是爱答不理的,看来小家伙又是吃醋了。
小白团子特别不开心,郁郁寡欢的一只狐缩成一团,感觉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