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现在看来,他们做那件事是为了钱。”阿缘谨慎地改了口,“程金基本可以确定是那样,另外两人虽然没证据,但……”
    阿缘的话声突地一停,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
    这家的马桶坏了,外面挂着根绳子,要拽那个才能冲水。
    他们这伙人里有人进卫生间上过厕所,没用过那样的马桶,直接把绳子抓下来了,水哗啦哗啦响,停不下来。
    可水刚才停了!
    卫生间里没有了哗啦水声,像是有人在里面修马桶!
    大家眼神交流了一番,小心翼翼靠近卫生间,他们发现原本掉在地上的绳子挂在马桶边。
    那一瞬间,他们全都停止了呼吸,下一刻就纷纷逃离。
    卫生间里隐隐传来马桶盖子被盖上去的轻响。
    .
    陈仰和朝简到家的时候,门口蹲着个人,大衣跟西裤都蹭到了墙灰。
    “这都几点了,你来我这干嘛?”感应灯灭了又被陈仰跺亮,他蹭掉鞋底的烟头。
    郑之覃抽了半包烟,嗓子哑得厉害:“不是说好了晚上约?”
    “天快亮了。”陈仰说。
    “没那么快。”郑之覃站起来,膝盖关节“咯咯”响,他揉眉心,挺疲的样子显得接地气多了,身上的那股子衣冠禽兽道貌岸然感淡去了一些。
    楼道里的感应灯再次按掉,郑之覃指间的明明灭灭火点成了唯一的光亮。
    陈仰拿钥匙开门。
    郑之覃倚在门边,看朝简亦步亦趋地跟着陈仰,守自己的命一样,这画面瞧多少次都是奇观。
    在郑之覃眼里,陈仰是一块可口的食物,他上次没吃到,任务出来难免挂心,却也不是不可替代。
    大半年后再见,陈仰左耳的那块疤依然在他的g点上跳舞,但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现在能做到只看不吃。
    所以说,没什么是永恒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bug。郑之覃掐掉黏在嘴边的烟头,抬脚跨进去:“要换鞋吗?”
    “不用。”任务期间,陈仰哪还有心思在意家里整不整洁干不干净,他小声跟朝简说了几句。
    郑之覃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看到朝简进了卧室,他挑了挑眉。
    客厅只剩下陈仰和郑之覃。
    郑之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解开几粒衬衣扣子,脖子里的链子若隐若现。
    陈仰剥橘子的动作微顿,他的耳边回响起了文青说过的,关于郑之覃恋丑的原因。
    “文影帝和你讲了我的事吧。”郑之覃叠着腿,坐姿放松,“你跑到他面前,说你知道他的身份号,他一猜就能猜到是我透露的。在他看来,我那么做就是卖了他,他会礼尚往来,揭我的老底。”
    “最坏的是你,两边打探,两边都占好处。”郑之覃拿掉金丝边眼镜丢茶几上。
    陈仰抽抽嘴。
    “你是怎么把你那位支走的?”郑之覃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眼中是明晃晃的好奇。
    陈仰正色:“独家秘方,无可奉告。”
    郑之覃:“……”
    “你今晚有行动吗?”陈仰留意房间的动向。
    “刘值出过门,我趁机翻墙进了他家。”郑之覃左脚的皮鞋头踢掉了一块,大咧咧地对着陈仰,“没查出有用的东西。”
    陈仰听到前半句很激动,后半句让他凉了下来。郑之覃这个老家伙出马了都没收获,难道刘值没问题,是他想多了?
    “也许是我没查仔细。”郑之覃很不走心地说道。
    陈仰盘腿坐到地上,对面响起郑之覃戏谑的声音:“你这样像小狗,我想给你扔根肉骨头。”
    “你这样是在找死,我想让你知道什么叫生命不能承受之痛。”陈仰笑。
    郑之覃的面部黑了黑:“小仰仰,你全身上下除了左耳的疤,其他地方都不讨喜。”
    陈仰听着他的称呼,不由自主地问道:“你认识孙文军吗?”
    “认识。”郑之覃说,“老大哥一个,怎么?”
    陈仰摇头说没什么。
    “有酒吗,我喝点酒,跟你讲讲我做过的梦。”郑之覃眼褶深,看过来的目光幽暗而深远。
    “没有,你赶紧的吧,我很慌。”陈仰一直注意房门,生怕他对象情绪失控。
    郑之覃老神在在:“慌什么,你不是有独家秘方吗。”他看看紧张兮兮的陈仰,“要不你进去忙上半小时,我在这等着,不着急。”
    “半小时?”陈仰撕着橘子皮,唉声叹气,“能那么快就好了。”
    啊不对,不能那么快。要是那么快,他爽不到。
    陈仰坐在地上,抵着地板的鞋子跟腿动了动,眼角眉梢染了几分回味跟春色。
    “你们一般多久?”
    陈仰正在走神,冷不丁地听见郑之覃的问声,他脱口而出道:“也就一两个小时吧。”
    也就?郑总手里的打火机掉到了腿上,他发出一声叹息,岁月不饶人啊。
    第171章 黑色奇迹
    陈仰回过神来, 脸一绿,我干嘛要把我跟朝简干事的时间告诉郑之覃?
    郑之覃瞧出他的想法:“不说了,我就不该问。”
    陈仰从郑之覃的言语跟神态里嗅到了什么, 他的表情变得揶揄:“郑总, 做人要服老啊。”
    郑之覃笑起来, 眼角的纹路加深:“十年后的你不会比我强到哪去。”
    陈仰反驳的话凝固在了嘴边,十年后……不敢想。
    “砰”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突如其来,陈仰抬眼望去,朝简乌沉沉的眼盯了过来, 他“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你先坐会。”陈仰匆匆对郑之覃丢下一句,大步冲进房间。
    房里没开灯, 陈仰刚进去就被一股力道拽住甩到墙上, 他的后背没有跟墙撞在一起,中间垫着一只手。
    没等他开口,焦躁又浸满独占欲的吻落了下来, 从他的眉心往下,埋进他的衣领里,所过之处一片炙热。
    .
    朝简停下来的时候,陈仰头晕目眩,全神酥麻。
    锁骨上一疼, 陈仰稍稍清醒了一点, 他抱住身前乱动的脑袋,听到一声暗哑又克制的声音:“怎么还没谈完?”
    陈仰抓起朝简的发丝磨蹭,他跟郑之覃聊了还不到三分钟。
    “快了。”陈仰喘着说。
    朝简抵着他:“那你去吧。”
    陈仰腰一软,他稳了稳心神道:“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出来,我就跟郑之覃谈完了。”
    朝简沉默。
    陈仰正要换套法子安慰他, 就听他说:“现在距离天亮不到三小时,你需要休息,我不做了。”
    朝简将托着陈仰后脑勺的手掌抽出来,转身去床边拿睡衣进浴室,关门前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做了,但你要摸摸我,等我洗完就摸。”
    陈仰在自己砰砰砰乱蹦的心跳声里想,朝简跟郑之覃一样,他的夜视能力也很强。
    .
    郑之覃看到陈仰满面春风地出来,不禁“啧”了一声。
    陈仰无视郑之覃仿佛带有穿透力的目光,拿了一罐啤酒给他:“说事吧。”
    “你先说。”郑之覃接过啤酒,暧昧不明地看着他的脖子。
    陈仰懒得跟郑之覃扯皮,他把毛衣领子往上拉拉,简短地透露了重置相关。
    客厅很安静。
    那股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被“啪”一声响打破。郑之覃打开了啤酒,仰头喝了几口,面色不变。
    陈仰吃着橘子,要不是他知道这是审核任务,进来的都是阈值低得达到过线标准的,他真以为郑之覃很平静。
    现在的这支队伍里有两类人,一类只要被刺激一下就给出强烈的反应,什么都藏不起来也忍受不住,另一类强自镇定,说白了,这有性格的成分在里面。
    陈仰属于后者,郑之覃也是,他比陈仰还要装得好一点。
    郑之覃的内心肯定是乱的,但那种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料到了事情走向。
    “朝简通关了吧。”郑之覃说。
    陈仰默认。
    “他也是我老队友。”郑之覃挠着眉毛低笑,“难怪我觉得他打人的样子眼熟。”
    “还有啤酒吗?”郑之覃单手够到茶几上的眼镜,架回鼻梁上面,镜片挡住了他眼里的东西。
    陈仰起身拿了一罐过来。
    “敬老队友。”郑之覃举着啤酒和他碰了碰。
    .
    陈仰喝了口啤酒,有点苦。
    “你左耳那道疤……”郑之覃斜倚着沙发背,拖长的音调饱含成熟老男人的磁性。
    陈仰催促他快点。
    “急什么,”郑之覃懒懒洋洋,“在梦里,我问你疤的由来,你说是你救人的时候弄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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