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他习惯地走到日历前，准备撕下昨天的一页，余光瞥见日历旁边贴着的恐龙，178的位置上画着三个感叹号。
    随着纸张被撕扯掉“嘶啦”一声，骁尧的目光立刻就挪了回来。
    八月十四这页上画满了东西，各类装饰，仓鼠球和猫咪脑袋，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最醒目的是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手指抚上略有些粗糙的纸张，马克笔的痕迹风干后被深深地嵌入其内，留下一堆五彩斑斓的印记在外表。
    目光往下挪，三个字，“低头看。”
    骁尧勾起唇角，不知道自家揪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墙边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只有一张便利贴，写着“顺着箭头去找你大闺女”。
    二儿子是小呼呼，大闺女就是小呼噜了。
    骁尧顺着木地板上贴的箭头标识，寻去了书房。
    可怜的小呼噜还被题萧塞在笼子里，喵嗷呜喵嗷呜地喊着，见骁尧过来赶紧扒笼子。
    小呼呼从木屑里面探出脑袋，刚睡醒的迷糊样还真有点像题萧睡醒的样子，骁尧忍不住轻轻弹了一下它颤动的鼻尖，换来一阵吱吱吱的声音。
    骁尧把小呼噜的笼门打开，跟着她走到了阳台。
    然后看到了。
    密密麻麻的红内裤挂满了阳台晾衣服的架子。
    红彤彤的颜色，透过晨光染目而来。
    旁边还有一个垂下的牌子，“你的生日礼物，一整个阳台的本命年红内裤，够你穿一年的了，惊不惊喜不意外开不开心？”
    没惊喜，有意外，不开心。
    骁尧整个人懵逼了。
    说好了他的礼物是那个厚墩墩的，他家揪揪亲手画满了画的本子呢？
    难不成真的是约的稿子？
    凉了凉了。
    小呼噜把脑袋埋进食盆里啃猫粮，骁尧顺手从夹子上扯下一条红内裤攥在手里，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这家伙。
    他动作间带起一股气流，把垂下的牌子给翻了个面。
    “啊啊啊累死我了，我忙到大半夜也没搞完这么多惊喜步骤，太复杂了啊啊啊我还困得要死，你起来后直接来喊我就好了，我把礼物给你......生日快乐，特别爱你。”
    字里行间都是怨气，但是却很有题萧的作风。
    骁尧哭笑不得，费时费事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要回到原点。
    “萧萧，起来了。”骁尧温声唤着。
    大抵是提着心劲，题萧一改往常需要喊个七八十来遍才起床的模式，揉了揉眼睛自己坐起来。
    身上还套着昨晚作案时穿的骁尧的T恤，迷瞪着脸的模样跟刚刚睡醒的小呼呼一样。
    骁尧又伸手弹了弹他的鼻子，“醒了。”
    “嗯。”题萧任由骁尧拿着湿毛巾在自己脸上擦拭，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了一会儿后突然灵光一现，“啊礼物，你等等。”
    本子还是藏在枕头下面，相较骁尧第一次在省城见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好像更厚实了一些，封面也更花里胡哨了。
    里面还夹着一杆铅笔，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
    “给我的吗？”骁尧又是明知故问，低头啾了他一口。
    “嗯。”题萧点点头，把本子抱得更紧了一点，死也不撒手，“现在不给你，等晚上再给你。”
    骁尧的生日也和题萧那天生日一样，一路蛋糕蜡烛许愿都是形式，都是美好。
    唯一不完美的大概是今天又下了暴雨，小区又停电了，只得在家里点了一盏香薰蜡烛照明。
    楼上的张阿姨又来招呼二人下楼纳凉吃瓜聊天，这次倒是被拒绝了。看到屋内点着的蜡烛，阿姨挑挑眉，“小两口还挺有情调。”
    两人加上一猫一鼠，围在平日里吃饭的茶几前，守着一个吃了一小半的蛋糕。
    真到了交出自己好几个月心血的时候，题萧还有点舍不得。
    “你看慢点。”题萧把本子推到骁尧那边，眼神亮晶晶的，“我画了好几个月。”
    开头还是在省城见到的那熟悉的仓鼠屁屁，蛋糕上的仓鼠和带王冠的猫。
    然后是几行小字——
    “《给长腿暹罗的一封情书》
    初冬日，仓鼠出洞觅食。
    明明没有下雪却闻到了雪的味道，味道清冽，比以往任何一次下雪都浓郁。
    仓鼠远远看了暹罗一眼，晃晃小揪揪。
    暹罗也远远看了仓鼠一眼，摇摇笑尾巴。
    后来，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喜欢的味道。
    仓鼠萧，留。”
    带着金粉是彩墨在烛光下微微发亮，反射了点点零星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