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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729节

    瀑布落入寒潭,带起的轰鸣传到石崖上,伴随竹叶沙沙,让崖壁上的木屋倍显幽静。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一把剑横放在案头,旁边还放着茶青色木杖。
    妆台摆在床榻跟前,吴清婉穿着一袭云白色的长裙,在铜镜前端坐,看着镜中的温润面容,久久难以回神。
    裙子是左凌泉刚到栖凰谷时送的,时到如今,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吴清婉保存的很好,依旧整洁如新。
    而铜镜中的美人,亦是如此。
    镜中的女子,模样虽然没有变化,气质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从‘淡雅仙子’变成了‘柔媚小女人’。
    曾经她坐在这间屋子里,脑子里想的只有门外风吹即到的小门派,以及无迹可寻距离远到绝望的大道长生。
    而如今门派如日中天、大道近在咫尺,她再次坐在这里,却又不太在乎这些了,脑子里想的只有那张改变了她一生的俊美脸颊。
    曾经不屈不挠扛起大梁,是出于责任,与沿着修行道往上爬相比,她更喜欢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风雨浪涛让凌泉去闯,而她则是背后最温暖的港湾,让凌泉无论面对多少艰难险阻,在回头之时,都能看到她在背后站着,一直在暗中默默的鼓励和支持。
    以前她觉得这些想法,有点‘不务正业’,太小家子气;但等到老祖也入了局,慢慢从至高无上的女武神,变成被凌泉欺负的哼哼唧唧的小女人,她才明白自己只是走快了些而已;若是有机会成为情郎背后的小女人,没有谁愿意肩抗重担独自前行。
    如今正事儿都忙完了,可以彻底的放下心中的担子,嫁入左家开始最想要的生活,吴清婉心底自然有点期待。
    毕竟以前在修行道,受限于阅历道行,左凌泉不让她出手,在姑娘们间比较弱势;而回到左家,开始一家人的家长里短,情况就不一样了。
    作为‘闺房炼器宗师’,在宅斗的场合,她必将化身‘婉婉大魔王’,所到之处连老祖都得躲着走,真正展现‘凌泉第一个女人’的统治力……
    不过也说不准……
    吴清婉胡思乱想间,忽然想起了梅大仙君。
    梅仙君好巧不巧,是凌泉最后一个女人,手腕之强硬前所未见,心智、脸皮厚度都在家里拔尖儿,刚进门就展现出了‘大姐之姿’,开始接灵烨‘后宅一霸’的班儿,弄得灵烨都压力山大,偷偷跑来向她求和,共御外敌。
    吴清婉不清楚她这些小玩意,能不能吓唬住梅仙君。
    以梅仙君上来就敢穿着灵烨的装备溜达来看,应该不能,指不定她辛辛苦苦琢磨良久打造出了的大杀器,梅仙君拿到后非但不怕,还回过头来谢谢她。
    那她不成资敌的傻白甜了……
    吴清婉孤身坐在房间里,暗暗思索着以后的应敌策略,尚未想出个所有人,崖壁下方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
    ----
    春日悠悠,峡谷寂寂。
    有贵客莅临,栖凰谷长辈有所告诫,数千弟子井然有序,待在各自的居所里,只能听见竹叶沙沙的声响,不见半点喧哗。
    左凌泉孤身走过林间小道,认真看着熟悉的景物。栖凰谷留下的记忆很多,虽然没有在外游历时那么荡气回肠,但身处底层无依无靠独面险境时的紧迫,却比外面的仙魔大战要让人记忆犹新。
    来到了丹器房的位置,可见竹林间多了不少屋子,都住着弟子,但寒潭旁属于他的那栋小院依旧空着,周边还有围栏,上面写着‘严禁入内’的字样,时刻都有弟子在附近观摩,甚至有俩弟子在寒潭旁打坐,估计是在尝试吸纳左大仙帝的气运。
    左凌泉没有惊扰这些小弟子,来到瀑布旁的石崖下,抬眼看去。
    石崖上的温婉美人,很快从崖畔现身,首先入眼的是规模惊人的沉甸甸,低头才能看到半张被倒扣海碗遮挡的娇柔脸颊。
    真大……
    饶是嘬了无数次,左凌泉依旧对婉婉的胸襟没有半点抵抗力,瞧见此景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吴清婉瞧见此景,稍显无奈,只说了句:
    “凌泉,上来吧。”
    就消失在了石崖边上。
    左凌泉从弯弯绕绕的小道走上石崖,来到了顶端的石坪上。
    石坪上木屋依旧,隐隐能看到藏在瀑布后的‘水帘洞’。
    吴清婉穿着一袭云白长裙,姿态优雅娴静,走进木屋之中,整理着老物件,柔声道:
    “梅仙君觉得栖凰谷的布局一般,亲自操刀在大殿里重新勾画;黄伯母也过来了,秋桃她们都在那边,你不去看看?”
    左凌泉走进屋里,从背后搂住清婉的腰,帮她托起沉甸甸的负重:
    “我身份特殊,公开场合现身别扭的很,等晚些再见面吧。吴前辈,你怎么不过去?一個人待在这儿,是不是专门等我?”
    吴清婉自然是专门在这里等左凌泉,重回记忆最深的地方,不和左凌泉好好回忆往昔,那岂不是白回来了。
    不过这些直接说太腻歪,眼见胸脯一轻,吴清婉在左凌泉不安分的手上打了下:
    “想起我是前辈了?当年答应好,修炼时我不计较身份,平日里要把我当长辈看。结果可好,最后弄得修炼时把我当长辈看,图个突破禁忌的刺激;平日里反倒是不计较了,把我当小媳妇管。”
    左凌泉抱着不放手,下巴放在了清婉肩头:
    “谁说的,我一直都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好吧,每次和灵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照顾你最多……”
    吴清婉听见这不正经的话就来气,从怀里转过身来,面向左凌泉:
    “你还好意思说?就因为我性子软,你就欺软怕硬,瞅着我欺负,我给灵烨准备啥,你都先往我身上招呼,她不敢尝试,我就敢了?”
    左凌泉笑意盈盈,抱着清婉柔声道:
    “不敢归不敢,事后婉婉喜不喜欢这样?”
    吴清婉自然是喜欢,她做哪些东西,就是为了和灵烨抢修炼时间,谁脸皮薄放不开谁吃亏。
    不过这些,敢当着左凌泉面承认,他怕是真会无法无天,因此清婉还是面露不悦道:
    “我喜欢什么?那种滋味有多难熬,你是男人根本体会不到,我若不是心疼伱,不想让你扫兴,哪里会答应,我以前多含蓄,你难道忘了?”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是有点忘了,婉婉要不帮我回忆下?”
    “……”
    吴清婉对左凌泉太了解,岂会不明白左凌泉的意思,这是想玩‘端庄师长被无良晚辈作弄’角色扮演呗。
    吴清婉抬手在左凌泉脸上捏了下:
    “你老实点,别净想这些……天还没黑呢。”
    说着拉着左凌泉的手,走出了木屋,来到了崖壁之上。
    崖壁之上,瀑布的源头旁,立着玉堂当年丢下来的石柱,旁边还有一座孤坟,刻着岳平阳的名字。
    吴清婉来到坟前,和左凌泉一起,对着师父上了炷香,然后来到崖壁边缘,望向偌大的山谷,以及外面络绎不绝到访的修士。
    左凌泉站在身侧,看着短短几年大变样的山谷,轻声感叹:
    “岳国师守护大丹一甲子,若是还在,看到栖凰谷和大丹如今的样子,应该会很高兴。”
    吴清婉点了点头:“师父是有大毅力的人,能求长生却不求,返回故里在这小地方硬熬到寿终,称得上圣人二字。可惜我们这些当徒弟的,没有一个成器。”
    左凌泉轻轻摇头:“诶,这话不对,怎么没成器的?”
    “你说二叔?”吴清婉幽幽叹了口气:“二叔有才华在此地却无处施展,只能去外面闯荡,回不来就改变不了局面。”
    左凌泉拉着清婉,微笑道:“不是,我是说婉婉。本事又不是光看个人战力,仇尊主一仗没打,不照样是九宗辈分最高的仙尊。你能认真领路把我带出来,就是真本事,世上小宗门多的去了,你看有几个和你一样,能起死回生强行盘活的?”
    吴清婉抬手在左凌泉腰间拧了下:
    “别乱说。仇尊主可是瓜瓜的祖宗,栖凰谷祖师,你这么调侃,被人家听见,看人家还把不把瓜瓜嫁你。”
    “这怎么能叫调侃,这是说‘教导有方’。”
    吴清婉摇头道:“我也没教导你什么,就是陪你修炼了几次罢了……你教我还差不多,说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结果上来就无所不舔,那场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话题说着说着,就有点飘了。
    吴清婉瞄了左凌泉一眼,又把目光望向别处,下意识紧了紧衣襟。
    左凌泉和婉婉在一起这么久,岂会不明白意思,拉着清婉的手往水帘洞走去:
    “走进去看看,这可是我待过的第一个‘洞府’,来都来了,不打个坐未免遗憾……”
    吴清婉知道进去了,就是左凌泉打坐,她面对面坐莲,眼神儿有点迟疑,想了想道:
    “天还没黑,猴急什么。灵烨在那边,把她叫过来吧,免得她闲着无聊,半夜过来说我吃独食,我还理亏。”
    “是吗?”
    左凌泉转头看了眼栖凰谷外,轻轻笑了下,起身飞了过去。
    短暂交谈间,已经黄昏日暮,夕阳挂在了西边的崖壁之上。
    吴清婉站在山崖边上,目送左凌泉的背影远去,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
    以前的习惯,都是清晨时分,才对着朝阳,伸个懒腰深深吸了口气,感叹一句:新的一天到了。
    而今天,吴清婉却破例在日暮之前,抬手伸了个懒腰。
    毕竟无论早晚,从这一刻起,昨天成为了过去,往后崭新的生活,已经到了眼前……
    ----
    在清婉期盼明天的美好生活之时,作为曾经死对头的宝儿大人,同样坐在华美渡船的屋脊上,背靠团团展翼雕像,怀里抱着白猫,凝望着天边的落日。
    饲养多年的大白猫,曾经陪伴了她数个日夜,每到公务忙完,夜深人静之时,她就这样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望着殿外那座看不见的高山,神游万里。
    那时候心里想的是大道长生;是各种繁重事务;是自己错在了哪里,师尊为什么疏远她,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不顾。每天看起来很充实,有想不完的事情,但如今回头在看去,却好似一个穷忙活的人间过客,自以为不负此生,实际上每天都在白活。
    而经历这一切起起伏伏后,她从只知道长生的淡漠少女,成长为了真正的女人;心里不在有那么多想法,有的只是看淡是非后的云淡风轻,看起来无所事事闲下来了,但却无比充实,毕竟她现在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活着,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身而为人’的点点滴滴。
    能有今天的看透世事,离不开师尊的暗中指引,那个把她强行拉入凡间的色胚相公,自然也功不可没。
    还记得在临渊城初见,她坐在石亭里,怀里抱着白猫,神态犹如深闺贵妇,暗暗怀着嫉妒,观察着那个师尊新看中的年轻剑侠。
    剑侠很英俊,谈吐也沉稳中不失风趣,看起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谦谦君子。
    她当时觉得这样的人太普通了,除开容貌俊朗、会点剑术,其他品质都是烂大街,过目既忘,想不通师尊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人,作为接班人的候选人。
    她抱着疑惑和不平衡,偷偷跟着,观察这个年轻剑侠的点点滴滴,想找到这个年轻剑侠的缺点,让师尊看看,年轻剑侠根本就比不上她。
    后来缺点找到了,这个年轻剑侠,问题大得很,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实则是个百无禁忌的大色胚,心无长生大道,更无苍生正邪,只在乎女人胸前那两大团儿。
    这样的人,根本就当不了师尊的接班人,更没法扛起九宗的重任,她找到这些缺点,应该很高兴的和师尊打小报告才是。
    但可惜的是,她在找到这些缺点的过程中,早已不知不觉沦陷在了其中。
    那个年轻剑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身边人。外人看来,这些是缺点,是沉迷女色、胸无大志;而作为身边人,能感受到却是万般宠爱集与一身,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被溺爱的美好。
    她至今记得,那天月圆夜,她和左凌泉坐在宫殿的屋脊上,中间摆着小案,一起喝着小酒,彼此都是微醺。
    她在笑,笑的很好看。
    左凌泉愣愣望着她,一直坦然自若的目光,出现了一丝躲闪。
    她那时就知道,这个混小子,看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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