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世等人全是修为高深之人,比起他们的血液,幼虫明显更偏向修为,新的幼虫甫一出世,便饥饿无比的开始吸食围绕着周身的灵力修为。最先发作的,就是刘暝。
他原本正躲闪一道剑气,一阵剧痛忽然自丹田处传来,导致他的动作一顿,直接被剑气击飞了出去。
“啊!”他蜷缩在地上,只感觉体内又痛又痒,全身痉挛不停,体内的灵力也在迅速消失。
仿佛为了应和他的惨叫,筑世的弟子,接二连三地也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惨叫不断,然而那“魏真”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眼神漠然地看向这边。筑世这才惊觉,他们刚到这里,这个魏真是如何得知的?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就敢堂而皇之地来找他们。这必定是因为对方有所倚仗才是,为何他一开始没深想?
他猛地将挂在脖子上的一块佛牌从衣领里拿出来,紧紧地握在了手上,很快,便感觉到脑海里的昏沉被尽数驱散。
中诡计了!
筑世脸色铁青,即便现在心魔阵对他不起作用了,他心头怒火也是汹涌不已。
地上,刘暝几个已是大变模样,发丝发白,面皮苍老干皱,白枯瘦如柴、生气尽失,只吊着一口浊气苟延残喘。
刘暝向筑世伸出手,发出风箱一般嘶哑的声音:“救……我……”
不待他的手碰上筑世的裤脚,就被筑世一脚踢开。
“说,怎么回事?”筑世走到“魏真”身边,抓着他的头发,狠狠地逼问。
“魏真”却没反应,只是那双眼珠子转了转,对上了筑世凶狠的眼睛,眼神木然,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
筑世背后一寒,此时知道自己是中了阴谋诡计,泄愤一般地将“魏真”的头颅猛撞墙壁,哐哐几下后,右手带着一道灵力击向其头部。
然而,感觉到灵力波动的大阵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又是一道剑气发出,打散了筑世的攻击,并成功地削断了筑世的右掌。
这熟悉的攻击让筑世额头紧绷,他眼睛死死地盯住“魏真”已经破裂的额头,那里一道小指宽的裂缝,却无一丝血迹,完全不似真人。
捂着鲜血淋漓的断手,筑世大吼一声:“是谁在搞鬼,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
包厢门传来锁头转动的声音,筑世看过去,便见那门自外向内打开,露出了站在门口的人。
筑世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出现的第一人:“魏真?!”
魏真对屋内种种惨状视若无睹,他迈步走进来,眼不带笑地看着筑世:“筑世,别来无恙。”
筑世看看魏真,再看看地上的“魏真”,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严非他们跟着进去,筑世震惊的转向了他们,同为修士,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些都不是凡人,其中几人修为甚至还在他之上。
“你恢复修为了?”筑世看着魏真,感受着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愤怒地质问。
魏真摊开双臂,道:“是呀,短短三年的修炼而已,修为却比从前被你废除时还要高一些。”
筑世眯眼:“你得了机缘?”
魏真轻笑一声:“你屠我师徒满门,想是上天看不过眼吧,见你屠我满门,给我指了另一条路,以便我报仇雪恨。”
筑世阴沉地笑了起来:“报仇雪恨?我来此地我徒弟们都知道,若我真有了什么不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你觉得修真协会会放过你?还有你的这些朋友,只怕到时候都要给你陪葬!”
魏真回头看一眼景临他们,见他们都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眼底却全是对他坚定的支持,毫无退怯。便转头对筑世无所谓的笑笑:“能成为朋友的,谁也不想成为敌人。我们手上握着的利益,足够让协会的人对你的死不闻不问。至于你的那些徒弟,尽管来好了,不识趣的正好全部清理了,识趣的,我顺手接收了倒也无妨,连带你遗留多年的积蓄与辛苦培养起来的势力。”
筑世看魏真在自己眼前大言不惭,若是以前,定会嘲笑魏真狂妄,但此时他知道,知道对方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他与他的朋友们,真的有这种实力。
抱着雄心而来却要埋骨此地,难道辛苦这么多年,只是给他人做嫁衣?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筑世忍不住急喘几口气。
到此时,筑世无比悔恨!
小徒弟朱仁变傻了后,他既伤心又愤怒。伤心出事的是自己的最宠爱的一个徒弟,愤怒的是同去的魏真却好端端的回来了。当时魏真的说法是小徒弟被那株变异食人花攻击了头部导致的痴傻。他自然不信,他们两派一向不和,觉得定是魏真背后搞鬼。恰好协会里开始寻找灵脉藏身宝地,派人去I市做探查先锋,筑世就想了个法子给魏真加了个名额将其支开方,随后立即联合刘暝开始实施早就计划好的针对玄天门的诸多事情。
协会里,他与玄天门掌门诸多龃龉。对方一直是他在修真协会里往上爬的最大绊脚石,他一直就想杀了对方。他要灭了玄天门,夺了他们的镇门秘籍,扶植傀儡门主,以后做两个门派的掌权人。然而同为协会里举重若轻的人员,这一切都只能私下里进行。
眼看玄天掌门被自己杀死,那么多玄天弟子也死在自己手上,只要拿到秘籍这一切就能完美结束了。没想到魏真太过机敏,途中便发现了不对,逃过了他派去盯梢的人,暗中返回了门派,带走了《玄天》秘籍。
最开始筑世是没放过对魏真的追杀的,然而派去追杀的人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全部失踪。国内几个省市又先后爆出空间裂缝,里面的宝贝太多了,只要稍慢一步或许他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门派就会被后来者居上。所以犹豫再三,筑世暂时放弃了找寻魏真杀死他,收回了全部人手,一股脑儿地投进了寻宝大队中。
若早知道有这天,他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做,他绝对会找到魏真将他挫骨扬灰,死得透透的!
骨头里似乎传来痒意,那痒初时还能忍,到后面,那痒却变成了剧痛,密密麻麻不断袭来,像有人在他身体里拼命撕扯,将他的血吸掉,将他的肉扯掉。
筑世呼吸急促,全身都抖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向魏真走去,像真正的行将就木的老人,伸出他枯如树枝布满斑点的手,姿势擒不若擒,抓不成抓。
“我要杀了你!”
筑世拼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出声来。他发出仅剩地最后一道灵力攻击,这道攻击十分微弱,然而恪守尽责地大阵做出它应有的反应,以一道剑气将其溃散并反击。
那道剑气伤害并不高,然而却将筑世击倒在地。他没有丝毫力气再站起来了,蜷缩在地上,和已经死去的刘暝那双睁大着空洞的双眼对上。
筑世神经质地“嗬嗬”笑了两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那双浑浊的双眼彻底变得死寂。被他握在手里的佛牌发出一道细微的碎裂声,在他无力摊开的手掌心里裂成了两半。凭着这块佛牌他才撑了这么久,不然早和刘暝他们一样,早成了一具死尸。
筑世等人一死,魏真报仇雪恨。他师门被屠,其中因果也有景临他们的一份,此时也才将这份因果了却。
筑世他们虽然死了,但那体内的虫卵并没有停止进食。这些人的修为足以让它们饱餐一顿,很快修为被吸食完毕,血液也被吸食完毕。它们餍足地从**里钻了出来,透明的身体因为饱充的血液而变得血红无比,暴露在人前无所遁形。
魏真最后扫了一眼那几具面无全非的尸体,从兜里拿出一个药瓶出来,将里面的药粉全部撒在了那些半生虫上面。一接触那药粉,那些虫子顿时被腐蚀干净,只留下满地的血水。
“请人来打扫赶紧吧。”魏真对余大富说。
余大富摸摸光滑的脑袋,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景临他们早把县城里的居所收拾出来,偶尔也会在县城留宿。此时夜已至深,大家离开了酒店,商量好明早商议事情,便各自回家。
翌日一早,所有人都到城主府集合。
施磊道:“我觉得首都再过不久,应该也要派人来了。”
魏真道:“不错。为了便于管理,国内的修士全部都要被修真协会登记在册。之前历练小队已在首都露过面,协会绝对知道的。”
严非道:“你们认为,为了一个死去的筑世,协会真的会按照修士规则将我们法办了吗?”
魏真道:“若是从前,你且是一个无名小卒,没身份地位又没实力,伤了其他修士,后果绝对是很严重的。”说完嗤笑一声,未尽之语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便是不管什么时代,这都是一个特权社会。
若他们真如魏真描述那样,修为被废事小,丢命是大。像杀死筑世这等人,绝对活不了。不过现在他们个个都有几分本事,手上握着的利益足够让他们为这规则让步。
这三年来,I市的空间山林一直是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即便那只变色龙已经被其他人杀死,并且还有人顺着裂缝下去了,但却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他们都是到了那堵黑石面前就不得不返回,从来都一无所获——不过先前变色龙占据的那块地方,倒是成了其他变异兽和人类长期争夺的地方。
林子里的那些灵碑,这些年施磊派人不断过去,试了好多人,也还剩下好几十块灵碑找不到合适的传承。这几年里,里面比较珍贵的植物他们该移栽的移栽,该采集的采集,剩下的让它继续自由生长。
有了这些,所以他们佳林现在看着虽然还小,但实力绝对让人恐惧。只要他们一直联合起来,哪怕与修真协会正面对上也绝对丝毫不惧。筑世的死亡对协会来说是少了一只震慑外界的老虎。不过为了赔偿这一损失,他们将灵碑交给协会与官方对半分,足够他们退一步,至于山林里各种植物矿石,则会交由他们自己与另两方势力共同监督经营。
那个空间山林,唯一能打开的只有景临,国内其他三个地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现在的他,可算是一把通往各种成就的精贵钥匙。
首都官方对于修真协会这个屹立多年的庞然大物,其实也是忌惮许久。它们的关系非常微妙,既忌惮,又存在一种不得不依附的姿态。基于这个,相信官方势力对他们这股新兴的修真势力,绝对会持欢迎态度的。
等了两个多月后,首都官方和协会派来的人终于来了。他们也是恼恨不已,没想到拖了这么久全是被自己人给干扰的,他们一发现这情况,马不停蹄地就派人过来了。
审问那些干扰人员,两方人马就都知道了筑世的去向,也知道了他的打算。愤怒地同时,生怕让筑世得逞导致两方人员以后都拿他束手无策。不过他们出发后,刚走到一半,就被追上来的人说筑世几人的长生灯熄灭了。
人死灯灭,这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两方代表路上又是窃喜又是忧伤,窃喜如果筑世死于那些人手上,那么他们就有了拿捏对方的条件;忧伤的是对方连筑世都能杀死,可知实力不凡,别走了一头猛虎又来一条毒蛇,那就让人头疼了。
抱着最坏的打算,这两方代表一路战战兢兢地赶路。等见到这基地的负责人与陪同而来的那群人时,更震惊了。
这些人的气势,比起协会里的那些大佬,可一点不弱啊,这要怎么拿捏?
正忐忑时,魏真笑呵呵地出来了。
那两方代表正擦着冷汗,一看到熟人,顿时如见救星地扑了上去,拉着魏真的手就差热泪盈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