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婶笑得合不拢嘴，“我问了卖钢笔的闺女！她说你在这儿。”
    在黑市做生意搞不好可是会坐牢的。
    她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活动地点，不过她也去过杨大婶家里，不用太担心。
    “什么事啊？”她问。
    杨大婶走进院子，拉着她小声说：“我给你找到卖摊位的人了！价格能谈。他今儿休息，你快跟他谈。”
    沈清歌也不准备做鸡蛋了，她把门锁好，骑上自行车驮着杨大婶就去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门口，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军绿色制服站在公共厕所前。
    杨大婶拉着沈清歌走向他，“小金，这就是我说的小媳妇！她想买摊位，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杨大婶就跑去自己的摊位。
    她的摊位在正大门旁边的小道子里，摊位上挂着小木板：茶叶蛋四毛一个。
    “妹子，这是我的证件，你看看。你放心，我就在里面值班，火车站的人不会赶你。”小金递给她一个小本。
    沈清歌看了眼证件，环视了一圈四周，“大哥，摊位在哪儿？”
    “喏，就是这儿。”小金心虚的指了下公厕十米以外的一个道子。
    正好跟杨大婶的摊子一左一右对称。
    她皱巴着小脸，“多少钱？”
    “一千五……”小金按照媳妇教的故意抬高价。
    沈清歌不由得冷笑，“金大哥，我是杨大婶介绍的人，咱都是熟人，就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那一千？”
    “金大哥，你的摊位在公厕前，我就算不卖吃的，谁也不乐意在厕所前面闻臭吧？更何况我卖吃的？”沈清歌叹了口气。
    小金也心里没底，他这个破位置压根都没人想要，“那……八百？”
    沈清歌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太亏了，买了的话，我男人不得打死我？”
    走了五十多米，小金急忙追上去，“妹子，别走啊！你说多少！”
    “三百。”沈清歌开门见山。
    小金急得跺脚，“不可能！这里的摊位都是一千起步，卖三百我不得亏死？别人不都得看我笑话？”
    “可你的摊位在公厕旁边！谁买呢？没人买，你说这个位置值两千也没用啊。”她分析着。
    小金是个爽快的北方汉子，做生意不喜欢婆婆妈妈。
    他也觉得沈清歌说的有道理，手头也急着用钱，他一咬牙，“三百五！”
    “成交！”沈清歌立即掏兜数钱。
    小金被她这么爽快弄得心里怪不舒服的，“咳咳，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你的东西卖不出去我也不会退你钱的。”
    “哥，你放心，我也是个讲究人，我们签个协议。”沈清歌从兜里掏出两张纸。
    “好！”
    小金捏着钢笔正欲签字时，一个洪亮苍老的声音远远大叫：“慢着！不许签！”
    刘大婶系着条绿丝巾坐着自行车来了！
    是她女婿骑车载她来的。
    她一下自行车就想推沈清歌，沈清歌躲开了。
    “小金！你咋回事？你可是我女婿的远房表妹的前对象！你咋能背着我把摊位卖了？还卖给她？”刘大婶指头对着小金骂骂咧咧。
    第198章 沈清歌美滋滋
    小金一脸无奈，“刘大婶，真没办法，你给三百块太少了！”
    “三百块少？你想坑我这个老太婆？就你这个破摊位，在茅坑前面，骚得要死，还想收我三百？”刘大婶要抢协议，小金护着。
    沈清歌冷笑，“刘大婶，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我钱都交了，你还是换个摊位买吧。”
    “就是！你嫌我的摊位骚，就换个呗，别委屈了自己！反正这个妹子不嫌，我就乐意卖给她！”小金帮腔道。
    “啧啧啧，我明白喽！”刘大婶双手一拍，脸上浮现猥琐的笑，“你们俩一定有奸情！”
    这话把沈清歌惹生气了，她眼神一冷，“老太婆，给你脸了是不？你上次炫耀，差点把你小女儿的工作弄没了，今天又来犯贱！咋了？这次想把你女婿的工作也搞没？你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别想着发财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女婿的心坎儿上。
    他小姨子的工作已经没了！
    现在母女三个都在家里游手好闲，小姨子、媳妇、丈母娘在家里天天吃他的喝他的！
    就这还不满意，非逼他向工友借钱，买劳什子摊位！
    “呦呵，小小丫头片子，你敢这么跟长辈说话！女婿，你给我出四百！我今儿非得买下这个破摊位！给她点颜色瞧瞧。”刘大婶抓着女婿的袖子。
    女婿忍无可忍，大吼道：“够了！我没钱！”
    “你……你敢吼我？”刘大婶瞪大眼珠子，“你信不信我让我闺女跟你离婚？”
    女婿骑上自行车，撂下狠话，“离！谁特么不离谁是孙子！”
    说完，他就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刘大婶担心死了，哭着在后面追。
    可不能离婚啊，离婚了她们母女仨人都完了！
    看到这里小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妹子，你可真行，我最怕这个糟老太婆了。”
    两个人协议人手一份，沈清歌这才把三百五给了他。
    厚厚一沓子钱，让小金喜笑颜开，把钱宝贝的揣怀里。
    他看着沈清歌，心里甚至有点可怜她。
    这个大妹子倒是猴精猴精的！这么会讲价！
    可就是脑子不好使，居然要在厕所前面卖吃的。
    能卖得出去吗？
    沈清歌心里却美滋滋的。
    火车站耶，人流量这么大！
    凭她的虎皮鸡蛋，几天就能回本。
    而且她也没打算长期在这里做下去，毕竟再过四年，就允许做私人生意了。
    将来火车站绝对会出手控制、取缔摊位，重新出售。
    现在见不得光的摊位买卖全部作废。
    所以现在就算把最好的摊位给她，她也不舍得花高价买，因为只有四年使用时间，根本不值得。
    她心情美滋滋的，跑去找杨大婶。
    “杨大婶，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也不能花钱买到摊位。”她笑盈盈的。
    杨大婶边笑边说，“嘿，这有啥？只是在厕所附近，鸡蛋卖得出去吗？要不你别卖吃的了吧。”
    “其实不臭！隔了十几米呢，我都不咋闻得到，客人应该也闻不到。”沈清歌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她。
    杨大婶懵了，“这是……”
    第199章 薄庭接到乌龙电话
    “这是给你的介绍费、感谢费！你别嫌少啊！”沈清歌笑呵呵的把钱塞进她手里就走了。
    杨大婶捏着钱彻底笑不出来了，心里有点愧疚。
    其实有其他正常的摊位卖，但她怕这个小妮子抢她生意，所以故意给她找了个厕所旁边的。
    结果这个小妮子还给她五块钱感谢费……
    另一边，珠海县。
    薄庭一到地方，就去邮电局查从城里打来的电话。
    他拿起听筒听了一半，脸就黑了，砰的挂了电话。
    “老大咋了？”阿龙问。
    “阿虎说，清歌生病住院了，我得赶快赶回去。”薄庭心急如焚。
    阿龙赶紧拦住，“老大，你回去嫂子的病就好了嘛？你还不如先把钱给赚了！也好回去给嫂子治病！”
    黄三看着听筒，“老大，你是不是没听完？要不再查一遍？看看阿虎后面几天有没有别的话说，他这个人说风就是雨的。”
    “对啊！阿虎这人咋咋呼呼的。”阿龙应和着。
    薄庭拧着眉头，只好重新回去拿起听筒。
    一开始是阿虎的报信，他的脸阴恻恻的，恍若被乌云环绕。
    紧接着居然是杜琪琪……她说她给姜黎搞到强心剂了。
    薄庭的脸色更黯了。
    他忍着脾气，再听接线员传达最后一句话，“庭哥，我跟妈妈都很好，你快点回来。”
    听到这里，他阴翳的脸才逐渐平和下来。
    这三人简直在各说各的，让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打算先听从小清歌的话。
    思及此，他坐回到车上，对着车镜刮起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