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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妾 第2节

    勇毅将军苏岷擒敌有功,被封毅国公,风头无两,恰逢流落在外十六年的毅国公嫡女苏织儿认祖归宗,提亲攀附之人一时踏破门槛。
    半月后,苏织儿与镇南侯世子定了亲,随祖母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却意外撞见高位之上男人熟悉的脸。
    新帝眸色柔和地看着她,可眼底寒光却令她不寒而栗。
    苏织儿笑意僵在脸上,袖中丝帕几欲搅碎。
    谁来告诉她,为何新帝和她曾嫁过的那个跛脚夫君生得一模一样!
    *
    六皇子明煜周正儒雅,俊美无涛,因机敏聪慧深受陛下宠爱,却在及冠之年遭人诬陷暗算,左腿致残,沦落至南部偏远之地。
    心灰意冷,了无生机之际,明煜遇上了一个农女。
    为了不被舅母送给县上老乡绅做第六房姨太,她设计灌醉他,翌日拥着衾被,哭得梨花带雨。
    “如今我清白被毁,你定是要娶我负责的。”
    看着面前娇柔昳丽的美人,明煜眸色微沉,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女子总脆生生地唤他“夫君”,为他缝衣制鞋,为他洗手作羹汤。
    明煜冰冷的心到底被捂热,他教她识文断字,练棋作诗,平生第一次交付真情,学着如何对一个女子好。
    却没想到一年后,那人蓦然带走家中财物,留下一封和离书彻底消失了。
    再见时,她笑靥如花,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嫡女,已与他人议亲。
    想起她说过的一世一双人的话,明煜摩挲着微凉的杯壁,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她素来道他和善,却不知他最是睚眦必报!
    既一开始选择与他纠缠,那到死都别想摆脱他!
    又名《逃跑后夫君他黑化了》
    2、 2v 2,双c,he
    前期种田,后期朝堂
    女主非心机渣女,离开有缘由
    第2章
    乍一听到这声儿,柳萋萋不由得身子一僵,抬眸看去,便见一人负手立于门边的紫檀花几前。来人着绯色官服,身姿挺拔,容貌儒雅俊秀,只剑眉蹙起,面上尽显不虞。
    柳萋萋忙收回手,低身施礼,恭敬唤了声“二爷”。
    “我想是说过,除却打扫,不许人轻易入我的书房。”
    沈韫玉声音冷沉,提步行至书案前,拿起那本香谱,仿若沾染了什么脏污般大手在书面上轻轻拂了拂,旋即垂眸睨了柳萋萋一眼,“这是我特意托人为明曦寻来的香谱,你又不识字,动这东西做甚。”
    柳萋萋闻言轻轻咬了咬唇。
    这话倒是错了,她是识字的,只是他不知罢了。
    说起来,她这字当初还是为了他而学的,那时她刚进沈家,没有见过沈韫玉,觉得多学一些,能读书识字,待他从京城回来,或也会对她有几分改观。
    便趁着沈夫人请来的女夫子给沈明曦授课之时,偷偷躲在窗下听,用枝条在地上一笔一划地识认,竟给她认识了许多,最后也能顺畅地读下一本书了。
    然后来她便明白了,沈韫玉只是单纯不喜她而已,与她识不识字没有丝毫关系,她便也说不出自己识字这样的话,恐惹他笑话。
    她垂着脑袋没有反驳,只道:“西窗没有关拢,妾身见房里的东西都被吹到了外头,便拾捡了回来,二爷若是不喜,妾身下回便不这么做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怒,可瞧着她这副垂首低眉的模样和方才的言语,沈韫玉心下却生出几丝无名火。
    他尤记得初初见到她时,她看着他的一双眼眸亮堂,一看就知藏着不该有的心思,后来看在她辛苦照顾祖母多年的份上,他将她一并带来了京城,日子渐久,她也算有了分寸,那双眼睛不再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了。
    这自是好的。
    可不同于从前他一同她说话,她便神情雀跃的模样,如今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是眉目低垂,答得死气沉沉。她本就面黄肌瘦,又一脸苦相,作出这副神情,好似是他欺负了她,让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沈韫玉本就因刑部公务而烦乱的心绪又平添了些许燥意,他自鼻尖发出一身冷哼,“你倒也不必这般说,像是我冤枉了你。如今没了祖母为你撑腰,你也不需扮可怜,沈家予你吃喝,还给你月钱,你过得自是比那些婢子舒服,也该懂得满足,别妄图得寸进尺。”
    柳萋萋静静听他说罢,又是一福,“是,妾身谨记。”
    受了一顿训斥,步出正屋时,柳萋萋便见梅儿几人正在院中扫雪,一副卖力的模样,好似方才在耳房偷懒唠嗑的不是她们一般。正屋门大敞着,沈韫玉方才的话想是教她们听去了大半,此时见她出来,个个捂唇偷笑,丝毫不掩笑话她的心思。
    柳萋萋没理会,径直回了她的东厢。
    东厢冷得跟冰窖似的,一回屋,柳萋萋便爬到了榻上,裹好被褥。好一会儿,冻僵的手脚才逐渐回了温。
    缩在床榻上翻看了一会儿自香铺借来的书,就听“咚咚”两下敲门声,“柳姨娘,是我,秋画。”
    “门没关,你进来吧。”
    话音方落,门扇被推开,其后探出个小脑袋,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柳萋萋放下书册,回之一笑,“今儿怎有空过来?”
    “哪里是过来玩的,自然是奉夫人的命,来取香材的。”秋画进屋闭了房门,瞧了眼柳萋萋身上的被褥,蹙眉道,“这么冷的天,姐姐怎的连个炭火都不生。”
    秋画是沈家姑娘沈明曦的贴身侍婢,因柳萋萋常往沈明曦那厢去,一来一回,二人便熟识了,私下无人时常以姐妹相称。
    柳萋萋掀开被褥下了床榻,倒了杯茶水,淡声答:“不是不愿意,是闻不得。”
    秋画接杯盏的动作一滞,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月发给姐姐的,又是……”
    见柳萋萋轻点了一下头,秋画不由得忿忿,“打老太太走后,夫人是愈发过分了,分明晓得姐姐与旁人不一样,还故意给那样的炭,是想熏死姐姐吗?”
    她激动之下,说话的声儿可不低,柳萋萋忙捂了她的唇,谨慎地往窗外望了一眼,提醒道:“可不敢大声说,仔细隔墙有耳。”
    秋画扁了扁嘴,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眼圈顿时便红了,“我就是心疼姐姐。”
    柳萋萋感激地一笑,“我晓得。”
    可人在沈家屋檐下,赵氏故意要磋磨她,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且沈家也不是一点没分给她炭火,只不过都是些劣质的下等炭,一烧起来便有些烟熏火燎。
    虽这点烟对寻常人来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无奈柳萋萋天生嗅觉灵敏,闻到的气味比别人更浓重。那些烟气儿入了鼻,虽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可常是熏得她难以呼吸,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尝试了几回,便只能忍冻弃置不用,每夜抱个汤婆子多盖两层被子勉强入睡。
    她很清楚,如今赵氏对她的种种,大抵是因着沈老太太。当年沈老太太还在的时候,一手包揽府中事务,对赵氏这个儿媳极近打压。赵氏心下生恨,或因她是沈老太太坚持留下来的人,才会在老太太离世后通过折磨她来泄愤。
    柳萋萋打开桌上的锦盒看了一眼,递给秋画,“我今日买了些沉香和龙脑香,所有香材都在里头了,你且拿去。用了多少钱银明日我会亲自禀明夫人。”
    秋画没有接,心下仍替柳萋萋觉得憋闷,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哼,气呼呼道:“夫人这么对姐姐你,还怎的好意思让你替她去办差的,一边要折腾你,一边又要利用你,良心当真是被狗吃了。”
    听得这话,柳萋萋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让你轻点声儿,你怎愈发口无遮拦了。”
    赵氏虽是厌恶她,但却不能赶她走,恐怕心里比她还不痛快呢。
    一年多前,沈家老太太驾鹤西去后,府里人都以后赵氏会毫不犹豫将她赶出去,连柳萋萋自己都这么认为。
    没想到赵氏却留下了她,自不是因为赵氏心善,不过是还需要她这“狗鼻子”给她办事罢了。
    虽她灵敏的嗅觉在那偏远的迹北小城没什么大用,可入了京却反成了香饽饽。
    今上嗜香,打登基后便派人往大徴各地搜寻奇香,广罗香方,献方者必有重赏。久而久之,民间尤其是世家贵族间便也兴起制香之风,各类品香雅集,斗香会云起,凡京中贵女,无有不懂香者,常以制香手艺以作高低。
    赵氏早年丧夫,育有二子一女,沈韫玉行二,上头有一个大哥,底下还有个才及笄的妹妹,便是沈明曦。赵氏为替沈明曦寻一个好的夫家,打入了京便开始替她筹谋,托人请来个擅制香的老嬷嬷教授沈明曦。
    可这教授也需消耗香材,京中大小香铺众多,品质参差不齐,极难挑选。可旁人轻易分辨不出的香材优劣,柳萋萋只消闻一闻,便知里头是否掺杂着次品。
    不过,赵氏虽命她去买香材,却并未全然信她,毕竟这些香材价值不菲,她生怕她手脚不干净,私吞钱银,令她每回自香铺回来,都要当着她的面将开支一笔笔算得明明白白。
    今日也是,虽因着有客让她先走了,但还是派秋画过来将香材拿去沈明曦那厢,便是怕她自己污了去。
    其实,若不想受赵氏的挟制,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她只消办砸一两回,定会惹怒赵氏。可她还不能,正如沈韫玉所说,沈家会给她月钱。
    而她是真的很缺这份月钱!
    迹北老家的祖母身子不好,全靠汤药吊着,那都是金贵的药材,药钱并不便宜。且她自己,私下也需存些银两,万一将来没了利用价值,被赵氏赶出沈家,日子或也能过得宽裕些。
    赵氏便是拿捏住了这一点,纵然在炭火等方面克扣,但她该有的月钱一分都未少她,以此让她心甘情愿替她办事。
    秋画喝了两杯半凉的茶,转头见柳萋萋盯着锦盒发愣,忙伸手将她拉坐下来,笑道:“姐姐这么急着给我,是想赶我走了,我好容易来一回,定是要与姐姐再好好说说话的。”
    她牵起柳萋萋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露忧色,“我瞧着姐姐怎的比前一阵儿更瘦了呢,气色也不好,可是哪儿不舒服?”
    柳萋萋不欲让她担心,只道:“这几日夜里有些冷,便没有睡好。”
    这不算撒谎,只不过真正的缘由她只说了一半,其实打三年前来到京城,她这觉是睡得越来越不安稳了。
    不仅夜里常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吓得她夜半惊醒,且总冷不丁犯起头疼。她也去瞧过大夫,可却查不出毛病来,勉强开了些药,吃下去,仍是一点不见好。如此这般,夜里难寐,白日又遭赵氏刁难,哪里能有好气色。
    她不想再接着说这个话题,将话锋一转:“我看姑娘这些日子练得倒是勤奋,这香材可比以往耗得快多了。”
    “还不是夫人逼的。”秋画叹声道,“姑娘本就不喜制香,可如今留给她的日子不多了,毕竟事关姑娘的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品香宴上闹了笑话。”
    “品香宴?”这事儿柳萋萋倒是不曾听说。
    “是啊。”秋画稍稍凑近,压低声儿道,“此事夫人瞒得牢,谁也没告诉,其实,两个月前,凛阳侯府向姑娘递了帖子,邀她去三日后在候府举办的品香宴,听说此次品香宴还邀了京城各家贵女,一道在宴上制香品香呢。”
    沈明曦今岁及笄,也是该议亲的年纪,此番是头一回赴宴,自是不能出什么差错,倒难怪赵氏心急了。
    “你方才说这事关姑娘的婚事,可我记得凛阳侯世子和府内其他几个公子或娶妻成家或定好了婚事,这回召了各家贵女,是要与谁相看?”柳萋萋不解道。
    “姐姐知晓的倒是不少。”秋画故意卖关子,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姐姐可知道武安侯?”
    第3章
    听得“武安侯”三个字,柳萋萋不由得怔忪了片刻,骤然想起几天前,沈韫玉自宴上归来,因不胜酒力,吐了一地的事儿。
    那晚,他参加的便是武安侯孟松洵的凯旋宴。
    京城中何人不知这位击退硕国大军,勇夺三城的大英雄。
    听闻先前他自西南边塞凯旋,京城万人空巷,都来围观大军进城的盛况。连今日她上街去采买香材时,还能听见有百姓在议论武安侯那日身着银灰盔甲,骑在大军最前头威风凛凛的模样。
    武安侯孟松洵的曾祖父是大徴的开国功臣,因功绩显赫,爵位世袭罔替。武安侯府世代忠良,孟松洵的祖父与兄长都是为国捐躯,马革裹尸而还。
    然孟松洵虽二十有七,但因着十六岁便接替战死的兄长镇守边关,至今未定下亲事,难不成……
    “难不成此回品香宴是为替武安侯相看?”柳萋萋疑惑道,“可既是如此,为何不将宴会办在武安侯府,而去了凛阳侯府呢?”
    “听说是武安侯的寡嫂,孟大奶奶不愿宣扬此事,想暗中相看,好借此看清楚各家贵女的品性,正好武安侯府与凛阳侯府交好,便借了地方。”秋画笑道,“可姐姐也晓得,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凛阳侯夫人身侧的婢女漏了嘴,如今,不少要去参宴的人家都得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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