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封信

    早安,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我很早就起床了。
    假日的时候,我比较有自己的时间,能好好放松,给自己泡杯牛奶,窝在沙发上发呆。
    结果一隻虫子从窗外的缝隙里鑽进来,在屋子里飞上飞下的,我看了觉得很有趣,就跑到房间拿了素描本开始写生。
    从我开始接触绘画的世界时,渐渐发现了世界中无法言喻的开心,就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在绘画的世界里我可以很专注地做我自己,沉溺在纸与笔的魔法中,从这头到那头,无限延伸。
    有时,我会思考人与画之间的关係是什么?在只有画的世界里,从我们的眼睛里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过每次只要这么想了之后,就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好笑,因为一幅画才没有什么看不看得懂的问题,只在于作画者能不能从中得到快乐而已。
    每次想到这时,我总会忍不住地问自己,喜欢现在画着画的自己吗?
    你猜,我的答案是什么呢?
    2018年4月21日俞薇笔
    2018年4月21日星期六
    这天俞薇起得早,她给自己泡了杯牛奶,窝在沙发上,手捧着温热的马克杯,一边看向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家中安静到连一隻从窗户缝隙里鑽进来昆虫,都能引起俞薇的注意,昆虫停在俞薇面前的玻璃桌上,转了几圈振动着翅膀,又飞到另一头,自在地像是游走在自家的客厅里那样舒适。
    俞薇放下手中的牛奶,往昆虫飞行的方向过去,只见牠停在厨房的琉璃台上吸食水滴。
    若是一般在家中见了一隻虫子在屋内到处乱窜,肯定会急得跳脚,可俞薇却没这么做,而是同孩子般好奇地睁着眼睛,观察牠下一秒的举动。
    不久,俞薇从房里拿来素描本,轻手轻脚地在一旁站着作画,她专注地观察昆虫的姿态,把眼前的景象刻画成一幅简易的素描。
    似乎是感受到了俞薇的动作,昆虫没有离开,而是等到俞薇停笔的那刻,牠才又挥动翅膀,重新飞回落地窗前,俐落地鑽入缝隙,然后在下一秒,飞向阳光。
    俞薇看着手里的素描本,突然涌起一股热潮,驱使着她翻开下一页,继续提笔作画,从这头到那头,把家中的每一角都收进画里,像永不停歇勤奋寻觅粮食的蚂蚁,素描铅笔削了又削,换了又换,素描本一页接着一页,如同未完结的篇章,等到俞薇终于停了下来,三五本的素描也全画满了。
    她拿着手上第六本素描本,上面还有未刻画完的细节,她将它闔上,收起其它本素描本一同放进房里的收纳柜里,才去注意时间。
    「都这么晚了。」她惊讶地说。
    墙上的掛鐘显示已到了下午三点,她还记得今天早上是七点起床的,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半天就过去了。
    俞薇有些懊恼,本来假日时就计画好一早到市场看看的,还想着之后若有时间,能再绕去书店买几本参考书的。
    她叹了口气,先到厨房煮了一碗麵,替一上午没吃东西,现在喊饿的肚子充飢,稍微填饱肚子后,便回到房间开始预习下週一上课的内容。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俞薇收拾桌面上的课本,换上外出服,带了钱包和钥匙,提着购物袋后便出了门。
    虽然原先的计画被打散了,但俞薇还是能利用下午的时间,把一些生活用品补齐。
    她堆着推车在超市里逛着,一边对着前几天列出来的物品清单,将要买的物品放入推车内,一边逛着。
    结帐完,俞薇提着沉重的购物袋慢慢走回家中,将重物卸下,把里头的物品分门别类地放好。
    手上的事情办完后,她把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炒米粉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接着端上桌安静地吃着。
    她还记得,自从母亲鲜少回家那刻开始,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即便当时还有刘阿姨,可自从她离职后,她能和母亲同桌吃饭的日子,几乎不再有过。
    刚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慢慢地,她渐渐能接受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家,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的状态了。
    比起以前较为不同的是,俞薇的厨艺进步了,她从只会煎一颗蛋,到会做一些简易的早点,到现在能料理家常菜,对她来说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但她也从这之中明白,看似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也不一定轻松。
    以前的家务事都由刘阿姨一手包办,现在换她兼顾,她才了解到他人的辛苦并学会尊重。
    当俞薇独享这片寧静的时光中,玄关处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进来吧。」
    母亲的声音划破了原先的安寧,当她走入客厅,俞薇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跟在母亲身旁的男人,亲暱的搂着她的腰,一同看向她。
    「他叫钱景元,以就住这了。」
    母亲的话轻得如草地上的蒲公英,一吹即散,可俞薇却听得清清楚楚,连同男人轻藐的笑声,在俞薇的脑内嗡嗡作响。
    她不敢猜测往后的日子会变成怎样,但她知道──
    属于她的寧静,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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