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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欢 第63节

    薛放表示赞同:“我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人骑一匹马,这不是无奈之下权宜之计么?你要是会骑马倒也好,但一来你不会,二来你病着,想也不用想了,少不得我委屈点儿。”
    杨仪着实无语,抬手给自己诊了诊脉,又探手去袖子里摸索。
    薛放问:“找什么?”
    “帕、帕子。”
    薛放用握缰绳的手自己去袖子里拿了一块出来给她。
    杨仪轻声道谢,用那帕子把自己的脸给围住了。
    薛放看的稀罕:“这又是做什么?你还怕人看见?”
    杨仪十分乏力,懒怠开口,本来想告诉他人头谷内的疫毒之事,但那种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明白的,她自己又实在难受的很,便道:“旅帅要去何处?”
    薛放这一整天,几乎就没停了奔波。
    之前,不知是谁走漏消息,说是竹排上的焦尸乃是桑普洛,加上桑普洛确实一夜不曾现身,天刚亮,桑普洛的家人就来找狄将军询问详细。
    狄闻只得亲自接见,又传泸江巡检司的邹永彦前来安抚。
    可偏偏佛堂那边,大和尚录奕的一干信众也来请命,恳请巡检司尽快捉拿凶手,免得百姓各种猜测,毁及佛堂声誉。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中弥寨内有乡民突然发病晕厥,怀疑是造了罗刹鬼的毒手。
    再加上大佛爷录奕的事,更加有了由头。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大家竟提起小弥寨的木亚一家,纷纷吵嚷着要将木亚跟佩佩捉拿处死。
    邹永彦只得又急忙带人去劝慰压制,严禁乡民们擅自动用私刑。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佛堂之外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封匿名检举信。
    不少人前去围观,由那会读的从头念下来,邹永彦听到信上内容,面如土色。
    在韩青跟薛放赶回的时候,汹涌的人潮几乎冲入狄将军休养的精舍了。
    士兵们迅速列队,韩青跟薛放两个虽然素来敌对,但关键时候,却能配合无间,两人硬是将克制不住情绪的乡民们喝退,进入了精舍。
    精舍中,原本养病的狄将军披着外衫,手中握着那检举信,气的脸色发绿。
    在他面前跪着的,是有些狼狈的邹永彦。
    韩青跟薛放上前,将那信上所写飞快看了一遍,神情各异。
    韩旅帅只对狄闻道:“将军且保重身体为要。外头的百姓暂时已经弹压住,不至于生出大事。”
    “还不算大事?”狄将军敲了敲那封信,手指哆嗦:“这泸江三寨的天都要变了!可我还被蒙在鼓里!”
    邹永彦磕头:“将军见谅!末将知道错了!”
    “你且慢,”薛放没等狄将军开口,他望着地上的邹永彦:“信上所写不是栽赃,你真干了?”
    邹永彦耷拉着头,半晌才道:“当初我赴任之后,录奕跟桑普洛,卓英一起设宴相劝,酒席上他们言下之意,若我跟他们同道,自然就太平无事,若是我不肯喝那杯酒,他们便要生事,我……我也没有办法。”
    原来那信上所写的,就是邹永彦跟泸江三寨的头人以及大和尚录奕勾结,佛堂内信众们贡献的金银财宝,也自会有他的一份,三寨里的财务详细,也少不得他的抽头,只要在某些事情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做三寨头人以及录奕的保护之伞。
    总之,按照信上所写,这五个人简直便在泸江三寨联手遮天,贪污受贿,沆瀣一气。
    薛放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真会给自个儿找借口,朝廷设立巡检司,是让咱们统辖羁縻州,维持安稳太平,你倒是好,反而被这些地头蛇给辖制了!你这样如何成事?他们在各自地盘自立为王,或者为非作歹,你还能管的吗?你竟成了他们的跟班了!本末倒置,简直是糊涂之极!”
    韩青在旁边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狄将军的脸色更加难看。
    邹永彦道:“我也知道不对,我……我本来想撑过这两年,我走了就是了……”
    “你还好意思说,简直丢了巡检司的脸!”薛放越发火大:“好歹也是地方官,竟然不干事只想逃,你能逃到哪儿去?告诉你……这几个人若真的做了恶,每件每桩,就算你不知道,没参与,你也是同罪!”
    邹永彦脸色颓丧,失魂落魄。
    薛放看看韩青,哼道:“不对,我说错了,不是同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韩青轻描淡写地:“薛旅帅,你别话里有话。”
    狄闻及时制止了:“别吵,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本来指望三寨的头人维持局面,现在看来,哼……果真是本将军对他们寄望太高了。”
    狄将军皱眉思忖:“死了一个录奕,船上的又十有八九是桑普洛,这凶手的身份实在令人费尽猜疑。可是如果真是这个杀人模式的话,接下来的应该是……死了倒也好。”他特意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邹永彦,原先担心凶手对巡检司的人下手,现在倒是巴不得。
    薛放道:“只怕没这么简单吧,卓英跟龙勒波都有了准备,岂会轻易给凶手得逞?”
    狄将军道:“不可小觑,所以……韩青,十七,如今你们两个得把泸江三寨这里的局面稳住,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寨生乱!”
    韩青道:“将军放心,我立刻加派人手护住精舍,不会再叫人来惊扰,或者……不如将军跟小玉先行回春城?”
    薛放惊讶地看着他。
    幸而狄将军道:“不能在这个关头一走了之,若如此,乡民们越发要疑心我也是这些人一丘之貉了。”
    说了这句,狄将军吩咐:“把邹永彦去除铠甲官袍,押入大牢,发告示安民,措辞你们自己拟,莫要再激起民愤。”
    这里才发了告示,小弥寨的人就来告状,说明了卓英已死,还是被佩佩害死,而佩佩被巡检司的一名军爷救走!
    百姓们本极信任巡检司,如今却接连爆出“丑闻”,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局面。
    再加上三寨之中有两处群龙无首,而龙勒波又自称“生病”,不再管事,一时之间,三寨百姓的愤怒跟恐慌几乎就像是靠近了烈焰的火药,据说已经有小规模冲突暴发。
    而薛放听了小弥来人的描述,便明白那人必是戚峰,可好好地戚峰怎会拐到小弥,并有那闲情逸致去英雄救美?
    他担心杨仪有事,偏偏分身乏术。
    薛放跟韩青用分而治之的策略,跟三寨的几位主事之人会面。
    小弥寨的人主张立刻把罗刹鬼木亚一家油锅炸死,给佛爷录奕跟头人卓英报仇。
    中弥寨的人也有此诉求,因为他们村子已经有人病倒,情形危急,这显然是罗刹鬼作祟,杀了罗刹鬼,自然情形就好了。
    上弥的人却非常有“大局”之观,提起那匿名的检举信,说是有人诬告,备不住是罗刹鬼的同党在诬陷好人,他们请求巡检司立刻找到张贴检举信之人,严惩不贷。
    韩青跟薛放一致觉着这三件事情之中,最迫在眉睫的,是第二件的乡民病倒之事。
    毕竟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搪塞,唯独人命关天,不可怠慢。
    村民们对罗刹鬼如此恐惧的原因,是在十多年前罗刹鬼夺走了小弥寨百余人命,但假如乡民们能够无事,罗刹鬼的谣言当然不攻自破。
    薛放心里想的是杨仪,假如她在,应该会看出到底是什么缘故。
    他不信什么鬼怪,与其说是鬼怪,不如说是什么古怪症候。
    韩青道:“既然这样,选两名好大夫前往村寨,假如能够将病人治好,流言自然不复存在。”
    他主动请缨,带人前去中弥寨。
    薛放留守之时,狄小玉悄悄地出来,询问他:“十七哥,昨晚上在江中被烧死的,是那个桑普洛吗?”
    “多半是他,怎么了?”薛放随口问。
    狄小玉眼神闪烁:“我只是随口问问……对了,峰哥跟杨先生哪儿去了?”
    薛放道:“本来是去验尸,因我先回来一步,他们在后面,看时间也快回来了。”
    但薛放没等到仵作回来报信,因为中弥寨那里出了事。
    两名跟随韩青前去的大夫诊治之后开了药方,病患服药之后,非但并无好转,情形反而迅速恶化,竟是死了。
    村民们本正也怀着一线希冀,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越发愤怒,差点先把那两个大夫打死,甚至怀疑巡检司是故意坑害。
    若不是韩青带了百余士兵,还算镇得住局面,真不知会如何了局。
    但也正因为这样,中弥寨的人浩浩荡荡地开始赶往小弥,他们要杀死罗刹鬼木亚一家。
    薛放正是闻讯之后要赶往小弥的。
    先前他人在路上,突然听见犬吠,留神看时,竟是豆子从路边草丛中钻了出来。
    薛放正担心杨仪到底在何处,见状情知不妙,便一路跟着豆子,竟是找到了人头谷!
    这才及时救了杨仪。
    杨仪听他简略说完,道:“那戚队正的下落,旅帅可知?”
    薛放哼了声:“在半路才得到消息,戚峰也陷在小弥寨了。我原先以为……”他原先以为杨仪也一并在那里,所以才着急赶路。
    杨仪周身发冷:“那么佩佩姑娘如何,她是不是也落入寨民之手了?她可无恙吗?”
    薛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想着那摆夷的女子?你总不会……又喜欢上她了吧?”
    杨仪没想到薛放会这么说:“旅帅,是佩佩姑娘拼命把戚队正背出去的……”
    “那又怎么样,还叫我感激涕零么?”薛放嗤之以鼻:“他们可是把你扔在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了!我还想见了戚峰后狠狠揍一顿出气呢。”
    杨仪赶紧辩解:“旅帅不可,您错怪戚队正了,今日若非是他,我早已丧命。”
    薛放皱皱眉:“难道在你嘴里没有一个坏人,没一个对不起你的?”
    杨仪觉着这话有趣。
    她上辈子觉着身边每个人都各怀心机,各有目的,并没有人真心实意对她好。
    可此生……比如先前她在人头谷,几乎是甘心要赴死了,因为觉着,这辈子虽不甚长,但不虚此行。
    想到这节,心情莫名舒缓了些。
    杨仪缓缓吁了口气:“旅帅,此去小弥寨,有些东西,怕要准备准备。”
    因她已清醒,不必再叫他保姆般的维护了,薛放的手已从杨仪肩头放下,仍是拢在她的腰间。
    马背颠簸,她仿佛往前滑了些,薛放想也不想,顺手把她往跟前一抱:“准备什么?”
    杨仪先是一僵,然后俯身贴近马背,竟是咳嗽起来。
    天色已暗,薛放望着杨仪。
    她在他面前微微躬身,窄瘦的肩背细细颤抖。
    随着咳嗽,那被他的手揽着的细腰在掌心里一缩一放。
    这种奇异的触感就仿佛一根淘气的小钩子,轻轻挠着他的掌心,或者不止是掌心。
    十七郎双眼发直,喉结上下吞动,竟是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液。
    在反应过来之前,薛放匆忙将手抽离,就仿佛方才握着的不是柔韧的过分的细腰,而是什么滚烫的烙铁、伤人的利器。
    作者有话说:
    十七:磨、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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