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沉默了。
    现在的帝女凤在三十六峰主中已经是难逢敌手，四大镇山长老也未必镇得住她。一旦被她拿到两件神器，那就可以肯定蜀山上下除了闻渊上人外再无她的对手。
    那一刻，蜀山的老头儿全都想起了被帝女凤支配的恐惧……
    这还毕竟是在蜀山上，万一她出去惹事呢？
    帝女凤现如今这样，都还如此嚣张跋扈，给蜀山添了不少麻烦。要是真的第八境以下无敌了，那还得了……
    长老们一致认为，和这个比起来，仙门形象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第二个方案可以商量。
    和他师尊比起来，楚梁这个小孩子毕竟还是知道轻重的，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哪怕他出格了，那蜀山保留一个随时收回的权力不就好了？
    所以最终长老们决定，就满足楚梁承包红棉峰的方案。
    这也是楚梁最想要实现的。
    在这三个方案中，第一个反而是他最不想要的。
    毕竟出了这么多钱、再拿回来这么多钱，哪怕是带了一点利息，但是时间也拉长到好几年，没什么意义。
    第三个虽然加强了师尊，但是能用上几次并不一定，还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自己也有些忐忑。
    还是第二个，可操作的空间最大。
    想想自己从银剑峰的二把手，一跃成为红棉峰的一把手，楚梁的内心就充满了自豪。
    ……
    第二天，楚梁又赶赴饕餮城。
    上一次他高价买下那一份果味儿聚神丹，事后便向仙缘阁提出想要联系一下卖家。仙缘阁称可以帮忙提出要求，如果卖家同意就可以见面。
    卖家名叫丹灵子，是北域一名散修炼丹师，常年就居住在饕餮城。
    现如今很多炼丹师和炼器师都被吸引过来饕餮城定居，因为那里做生意最方便。所以楚梁和这位的会面也定在饕餮城，只是来到约定的地址一看，感觉这位生活过得似乎也不怎么好。
    这里是一座不大的宅院，院中堆放着杂七杂八各种物品，不外乎是些损坏的丹炉、报废的材料之类的修行垃圾。
    而正房也只有小小的一座厅堂，丹灵子就在其中等候。
    他身着一袭长衫，中年模样，看上去修为不算太高，也该也就在第三境或者第四境，脸上皱纹颇多。
    “丹灵子前辈。”楚梁上前招呼道：“久仰大名，今日特来一见，希望没有打扰。”
    “不打扰。”丹灵子也笑笑，“听说楚少侠是蜀山高徒，先前在邸报上见过一位剑斩梼杌的蜀山少侠，该不会就是你吧？”
    仙缘阁那边向卖家联系时，自然会将买家的身份说得全一些，以打消对方的疑虑。
    “正是晚辈。”楚梁笑道。
    “想不到啊，居然是九州天骄之一买了我的丹药。”丹灵子一下就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对于丹灵子前辈的聚神丹，我只能说是天才之作！”楚梁连声道，“前辈简直就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炼丹师。”
    丹灵子一副得遇知音的样子，但是只稍一兴奋，又有些颓丧道：“唉，可惜除了你，旁人都不理解我的杰作。他们都说我炼制的融合丹药是小孩子玩意儿，加了个口味就想卖高价，简直痴心妄想……”
    “前辈不必理会闲言碎语。”楚梁一挥手，“这可是足以改变炼丹界的开创性法门！天才在最初总是不被人理解的，但是人们迟早会发现你的不凡。而我，只是第一个！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丹灵子闻言大为振奋，他激动问道：“楚少侠今日来找我，可是想要更多的融合丹药？”
    他所谓的融合丹药，自然就是那些加了果味儿的丹药。
    “我想问一问，你的融合丹药除了聚神丹之外还有别的吗？”楚梁问道。
    “还有聚气丹。”丹灵子道。
    “就这两种？”楚梁又问道。
    “额……”丹灵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的丹药肯定也可以融合，只不过我只会炼制这两种丹药，没尝试过融合其它的丹药。”
    “……”楚梁小无语了一下。
    敢情这位炼丹手艺还不如自己呢，就出来当全职炼丹师了。
    至今没饿死真是说明饕餮城物价低。
    但他嘴上还是恭维道：“前辈就靠这两种融合丹药，就足以在九州炼丹界的历史上留名！”
    “不敢不敢。”丹灵子被他吹捧得有些发晕，到底还是谦虚了一下。
    楚梁继续道：“比起购买丹药，其实我更想学习这种把味道融合进丹药的法门，前辈可以传授给我吗？”
    丹灵子面露难色，“这是我半生呕心沥血开创的独家秘法，除非是我亲传弟子，否则怎好对外……”
    “晚辈愿意出五千朱雀币。”楚梁道：“虽然这秘法远远不止这个价格，但这确实是晚辈此时全部身家了。”
    “楚少侠一看就是天资聪颖、惊才绝艳之辈，定然能将我这秘法发扬光大。”丹灵子严肃道：“既然你诚心求法，我又岂能敝帚自珍？”
    “多谢丹灵子前辈！”楚梁道。
    “只不过……”丹灵子犹豫了一下，又道：“即使你学了，也不一定能够用啊。我这秘法全靠我早年间得到的一桩奇遇，让我能够以第四境修为施展玄阳神火。你若是没有办法操纵足够炽热的神火，就做不到……”
    呼——
    没等他说完，楚梁掌心就腾起一股赤金色的火焰，跃动明灭间，内敛着危险的气息。
    “前辈，这道神火够热吗？”他问道。
    “这是……”丹灵子惊得瞪大眼睛：“凰灵神火！”
    第029章 此子未来可期
    “这道法门，我称之为融丹术。”
    在丹灵子破烂小院中，他支起一尊古朴浮凸的铜炉，和周围整座小院格格不入。
    炼丹炉就是一个炼丹师的尊严，一个纯粹的炼丹师可以住在狗窝里吃窝窝头，但丹炉必须是能力所及范围内最好的。
    显然丹灵子也是这样一位纯粹的炼丹师……虽然他只会炼聚气丹和聚神丹。
    当他支起丹炉，准备好炼丹材料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冷峻了起来，目光沉凝，缓缓开口道：“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见他突然多了一股子高人风范，楚梁也不由得集中注意力。
    就听丹灵子继续说道：“要是来第二次就得等明天，因为我的真气不够！”
    哦，原来是这样。
    敢情是因为修为太弱了。
    那您就别整这一副冷峻脸装高手了呀。
    还是那句话，像是丹灵子这种非主流的第四境，别说和楚梁这种双极品金丹的仙门天骄比。哪怕是和一位普普通通的九天十地主流修行者比，都差得很远。
    就算是林北、跟班甲、跟班乙这几个蜀山派的阿猫阿狗，拿出来跟同境界的非主流修行者比也可以做到全方位的碾压。
    对于楚梁来说，真气近乎无限，耗光了一时片刻就可以回复满状态。但是对于这些非主流修行者来说，真气消耗是很奢侈的。
    一旦耗光了想要回复到满状态，要么慢慢等待气海补满，要是想快点就得用聚气丹或者聚神丹顶满，后者花费不菲。
    而他们的气海本身也不会太宽阔，丹灵子催动这个境界本不该掌握的玄阳神火，炼一炉丹就耗光真气实属正常。
    呼——
    说话间，他摆好四颗灵炭，手拈指诀，顷刻间燃起一团青黑色的炽热火焰！燃烧之时深沉静谧，并无跃动也全无声响。
    但是楚梁却从这安静的火焰上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玄阳神火论威力比凰灵神火稍逊也差不太多，都蕴含着极恐怖的能量。这神火也不是点燃了就算，全程都要炼丹师操纵把控火候，是很累人的活计。
    嗤——
    聚神丹的材料一落入炉中，立刻就发出了嗤啦啦的声响。
    丹灵子继续道：“因为得用热度极高的神火来炼制，所以丹药炼制的过程中就必须要更加细致的把控，火候与力度稍有不对就有可能毁掉材料，嘶……比如你看我现在，就把材料烧毁了，必须再来一次。”
    他面不改色地擦了擦汗，将丹炉内糊巴巴的废弃材料清空，重新取出一份炼制聚神丹的材料。
    仿佛刚才的失误真的只是为了给楚梁做一次失败教学。
    楚梁这才知道为啥他的聚神丹卖那么贵。
    本身材料加个果子可能确实不值什么钱，但是算上他这个失败率……价格翻一倍已经足够良心了。
    “在丹药将要成形的时候，将想要融合的东西放入其中。目前我只能放进水果，因为若是放入灵植一定会对丹药属性有影响，我不敢贸然尝试。注意的是，一定不可以直接投入进去。”
    丹灵子的炼制逐渐进入状态，他也将准备好的一颗苹果投入炉中。
    “要施展真气做一个辟火诀，将其包裹住，拿捏好力度。等待它进入丹药中的一瞬间刚好丹药成形，它的一切气息包括味道都会被丹药吸收。如果力度把握不好，不论是稍早还是稍晚，都会使得这颗果子化成一团气体溢散消失。”
    良久，他终于将一炉聚神丹炼制好。
    通常一炉聚神丹能炼个二十颗或者三十颗，但这种融丹术对微操要求比较高，他害怕失败，所以投入的材料只炼制出十五颗。
    看着一脸欣喜将这一炉聚神丹取出的丹灵子，楚梁想起了自己怀里揣着的那一千颗果味聚神丹。
    想一想他一天只能炼制出十五颗，去掉取用的，这一千颗不知道是他多久的存货。
    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想要趁着城里聚神丹涨价去小赚一笔，还要被那么多人嘲笑。如果不是自己出两千剑币收了这批聚神丹，丹灵子该有多么辛酸。
    “看懂了吗？”丹灵子问道。
    “嗯，大概记住了。”楚梁点头道，“我来试一试吧。”
    “也好，你当着我的面试几次流程，我帮你指点一下哪里有错漏。”丹灵子负手站在一旁，面上带着轻松。
    终于换到他在旁边看戏了。
    于是，他就看着楚梁架起丹炉，燃起一簇凰灵神火，接着往丹炉中放置材料。
    在凰灵神火的热度下小心翼翼操纵着即将成形的丹药，之后在放置果子的瞬间施展恰到好处的辟火决，再凭借着凰灵神火的超高热度瞬间炼化辟火决，刚好敛住一切。
    少顷，一炉二十颗完美的果味聚神丹出炉。
    虽然他是第一次如此炼制，但看起来整个流程比丹灵子更加信手拈来。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修为控火没有压力，就会显得轻松。
    楚梁稍稍舒口气，看向丹灵子：“晚辈可有哪里做得不对？”
    “额……”丹灵子目光滞了一下，清咳了一声，才重新抬起头道：“不错，你这一套流程没有太大纰漏，基本已经有我……七成功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