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廖教授心直口快：“不是，暂时不是，这是她未婚夫的奶奶。”
    “哦！”如玉拉长音调，“意思就是成不成还不一定呢？人家小姑娘出什么事情，怎么影响你家的名声了？”
    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说：“我啊，既然敢来，自然是调查了一番的。一味的以自己的观念看人，有时候看的未必是真相。年轻代表着是无限可能，就不能是人家天赋特别好？”
    廖教授跟着笑，裴奶奶自觉没脸，只能缩到一旁去了。
    倒是裴爷爷，口气还算温和：“老人家嘛，难免谨慎，你不要对老人家太过苛责。”
    如玉压根不怕，也笑，语气比裴爷爷温和不知道多少倍。
    “是啊，老人谨慎，我们年轻人则大胆一点。谁也不苛责谁，皆大欢喜。你越过界了，我也不能不保卫自己的权力啊！这华夏终究是我们年轻人的一代……”
    “老人也得多多信任我们，你们说，对吗？”
    廖教授直接用鼓掌表示正确，而王爷爷还算给老伙计一点面子，微微点了头而已。
    林音心说，这怼人吧，听着是挺爽，不过这账一定会算到她头上来的。
    她微笑着和如玉说：“这算是老人和年轻人常有的小冲突吧？”
    如玉知道她是为裴奶奶说话，但也没有生气，毕竟对方是未婚夫的奶奶。若真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才是不应该的。
    她摸摸小姑娘的头，小声说道：“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晚点再嫁的，一个人的家人也极为重要，如果你不了解他的家人，可能以后会受苦。当然也可以换一个，甚至……甚至可以不嫁……”
    说是小声，前半段的话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后半段又惹得人浮想联翩。
    裴奶奶憋着气，脸更红了，这不就是说她不好，劝人小姑娘不要嫁吗？她就没看着这个小姑娘有哪点好，一个个都将人捧上天。
    她哎哟哎哟一声，假装被气得仰倒。捂住心口，说：“你们现在这些娃娃啊，都说不得、说不得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如玉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老人家是装的，毫不留情地揭穿：“你看看，说不过就装身体不舒服，这样的伎俩肯定常用，你嫁过去可得吃不少苦头，多多考虑啊！”
    裴奶奶还是第一次碰见当场揭穿她的，因为太过惊讶，居然没能成功倒下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有人目光落在裴奶奶身上，她自觉丢脸，气急败坏地自己出去了。裴爷爷也跟在后面，目光无意中扫过林音，确实有些不怎么好看了。
    林音从容地送走如玉，两人在门口分别：“你这地方倒是够幽静，就是不太够隐秘啊！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供一个住所，专门给我这样的人看看？”
    林音轻笑，说：“等你完全好了，如日中天的时候，我愿意接受你的友人的各种治疗，如今倒是暂时不用了。”
    如玉知道这意思是林音在卖她的人情，想来人家小姑娘也没那么多精力医治那么多人。
    “那我还真是挺幸运的。借你吉言，会有那么一天的。”
    林音回来之后，看着她租下来的屋子的陈设，打算小小的改造一下，维护维护病人的隐私。
    廖教授在一旁急跺脚，甚至王爷爷也有点担忧。
    “我那老伙计固执，他老伴也有点不讲人情……你是不是要挽回一点什么？”
    在外人面前不给两位老人面子，怕两位老人到时候会把账算到林音头上。
    林音倒是不急，说：“我还没嫁过去呢！不急，他们当众也没给我半点面子。”
    裴奶奶本身就对她不满，她再恭敬也是那样的。
    廖教授一想也是，说：“行吧，反正他们还有求于我，既然有求于我怎么也得对你尊重点。”
    林音笑了，真心感谢廖教授。两人虽然不是师徒，关系也很亲密了。
    这边是风平浪静，裴奶奶回了那边就开始发牢骚，尤其是看见裴寻进来的时候。
    “你打算娶的是什么媳妇？就看着两位老人在她面前受辱，也无动于衷！”
    裴寻：“……这是发生了什么？”
    第528章 你要好好想想
    裴奶奶丢了脸，自然不想多说。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寻没追上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裴爷爷。
    裴爷爷自然也不怎么高兴，但他知道是老婆子出言在先，林音也没有反击。她身边的人出于维护为她说的话太过冲了，将这一切都算在她身上，未免也有些不太公平。
    他摆摆手，带着气闷，说：“没事，就是你奶奶……”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裴寻：“你就非要娶那个林音不可吗？还有比她更优秀的人摆在你面前呢？”
    裴寻摇摇头，说：“在我眼底不会有比她更优秀的人了。即便是有，我也只会忠诚于她一人。”
    裴爷爷一直对这事不怎么管，今日有此一问，只是觉得裴奶奶既然那么不喜欢，是否可以换一个。
    裴寻的否定让他大概知道了答案，他幽幽地叹气，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别管你奶奶了！”
    说是这样说，却不能真不管，裴寻还是进去安慰裴奶奶了。奶奶明显很生气，连带着他都不待见了。
    “我告诉你，你执意要娶那个林音，你就不是我最疼的那个孙子了。”
    裴寻轻点下巴：“三哥才是！”
    三哥是裴寻这一辈的三哥，伯伯家的孩子，也是十分优秀。现在已经在军队里是一把手了。
    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裴奶奶心梗，说：“那我也没你这个孙子了！”
    裴寻点头，说：“您能没有我这个孙子，我得有您这个奶奶。以后我娶了林音，不带她来见你就是了。”
    感觉更生气了啊！
    裴奶奶捶打着裴寻的肩膀，力道很重：“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她是哪里好，值得你那么着迷？不过是乡下来的会一点医术的小丫头罢了！”
    裴寻摇头，面色跟着严肃起来，说：“在往上几百年算，我们都是农民。国家也是靠着农业发展到今天的，甚至今天我们都还是个农业大国，不能称之为农业强国……”
    “您这是在质疑我们的根本吗？如果没有农民，我们平日里吃的喝的，哪里来？您是吃饱了，翻脸不认人了吗？”
    裴寻话少，长篇大论对的也是工作。对老人家更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裴奶奶什么时候看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答不上来。
    “你这是为……为那个小姑娘成心气我，我的心脏哎……”她一边扶着心脏，一边找药。
    裴寻替她找到药，不仅有治心脏的，还有治高血压的。
    “我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是为了全华夏的农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所做的事情没什么不一样！”
    “奶奶，我一直认为你生活在最好的时代，受到主席良好的熏陶，没想到你的思想居然被资本腐蚀至今……”
    “人人生而平等，你忘了吗？”
    裴奶奶心梗，又不能让裴寻闭嘴。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
    裴寻摇摇头，终究没有再说。他知道奶奶一时半会是听不进去了。他留下一句让奶奶好好休息的话便离开了房间。
    裴奶奶起哼哼的，娶了媳妇忘了奶啊！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这样！她改天得和自己儿媳说说，还管不管了。
    橘黄色的灯光透出来，洒在院子里还未凋落的花上面，还有几分好看。
    裴寻站在门口，看着窗户里映出来的几道人影，迟迟不敢进去。
    直到廖教授出来，无意中看见他：“哎，这不是那裴什么寻吗？不敢进来了？觉得你奶奶让你丢脸了？”
    廖教授说的话像机关枪一般，声音也有所提高。裴寻赶紧上前捂住人的嘴，把人拖到暗处。还往下压了压，两个人同时蹲在窗户底下。
    一抬头就是窗户的隔板，要撞上。
    廖教授哎了一声，身子骨强健也不是裴寻的对手，只能气哼哼地看着裴寻。
    “得罪了，您别惊动音音。我只是想问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去问音音的话，她说不定得粉饰太平呢！”
    廖教授的气少了一点，示意裴寻松手。一松手，他就想大叫，可惜连闷哼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他试了几次，把自己试得筋疲力尽，原本蹲着的姿势，脚都麻了。他自动坐了下来，顿时又矮了一截。
    “您就告诉我吧！您也是希望音音好不是？”
    廖教授也懒得跟他斗，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裴寻，最后说：“我说的话难免有点偏向音音，但我可以保证，她今天什么话也没说。你想想要是别人帮你说话，你还反驳那个人，是不是不仁不义啊？”
    “她也很难的。尤其是遇上了你们这种鼻子都翘上天的家族。你那个奶奶到底在神气什么，我感觉她是不是只看得起帝都人？”
    这样的话裴寻之前也说过，家丑不可外扬，他到底摇摇头，说：“奶奶只是有点固执！”
    廖教授立马不高兴了：“你还帮她说话？我猜她是见到音音起就不断挑剔她，怀疑她吧？别说她了，你那个爷爷也一样，明明音音更擅长调养，他非要舍近求远来求我……”
    “这不是不信任音音是什么？他知道你奶奶对音音不满，也没有制止她，让她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指责音音。”
    “今天还有外人在场，尤其是那个电视上的如玉格格，她是刚刚来，对音音未必有多信任。你奶奶那么一闹，换成不讲理的，报警抓音音怎么办？”
    医学这个东西总是带点玄之又玄的。无论什么病都不能立竿见影，即便立竿见影了，后续也可能会复发，病菌是狡猾的。
    光凭治疗过程的一点，提出指责，必定会引起医闹。
    若不是不信任，干脆别来，这样挑拨是几个意思。
    裴寻哑口无言，好一会，才艰难道：“我一会代替奶奶向音音道歉。”
    “代替？”廖教授不接受，“你们是一家人，以后少不得要碰见。你耳根子是不软，但其他人不一定，长年累月说着音音的坏话，是不是会坏事？”
    “你就好好想想，你娶她倒是是能够给她带来庇护，还是给她带来更多的质疑！想清楚之前，你就别急着订婚了！”
    第529章 有人来告白
    黑暗中，裴寻喉结滚动，深色的眸子渐渐暗淡。橘黄色的灯光映不到眼底，仿佛深层的海面，吞噬着所有的光。
    廖教授言尽于此，从台子底下爬出来，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一不小心，背部砸在了台子上。
    他哎哟一声，惊叫出声。
    “廖教授，你没事吧？”
    脚步声唤醒了裴寻的意识，他冲廖教授摇摇头。廖教授也不太过为难他，应了一声没事，自己利落地走了。
    裴寻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个问题自己有没有想通。最后他是跟随着林音的身影一道出去的。
    也不叫人，也不凑近，隔了一段距离，伸手连她的影子都凑不到。
    裴寻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不是他足够努力就能穿越。还包含着各自家庭不同的部分。
    前面的人回身，警惕的神色在看见他之后，放松了不少。一蹦三跳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