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于是木下就有了一个妖树哥哥。
    妖树比他年长,见识也多,有时候会和木下讲一些人类流传的有趣故事,听得多了,木下开始向往人类。
    “不可以。”
    木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妖树,妖树语气严肃地说道, “木下,不要轻易靠近人类,人类太善变了。”
    “我就去看看,”木下说道, “就去人类居住的地方转一转。”
    “那也不可以。”
    妖树不允许,他用长长的枝条将木下放到自己粗壮的枝干上, “人类是很可怕的生物,他们善变,不遵守约定,喜欢欺骗,并且还会伤害我们。”
    “木下,作为哥哥,我不同意你去人类的地盘,像你这样的小妖怪肯定会被人类骗成渣都不剩下,被人类伤害,夺走最宝贵的东西,然后随手扔掉。”
    妖树吓唬道。
    木下相信了,他说, “人类真可怕,我不想和人类打交道了!”
    “嗯,这才对。”
    妖树用枝条揉了揉木下的脑袋,明明是安抚的动作,但木下却无端感受到一种悲伤。
    日子一天天过去,木下在长大,妖树也在长,但朝的方向是老去。
    “其实我骗了你。”
    在某一天,妖树和木下说道, “你其实不应该叫我哥哥,我的年纪很大了,你应该叫我爷爷才对。”
    木下不太理解, “这有什么?叫哥哥不也是挺好的吗?”
    妖树不赞同地说道, “辈分不一样啊,木下,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哥哥,叫爷爷总让我感觉我年纪太大了。”
    “但是,”妖树顿了顿, “我的年纪确实大了,已经快要彻底老去,现在叫我爷爷的确没问题。”
    妖树的年纪的确大了,开始出现像人类的“痴呆症”一样的症状,痴呆症这个词也是妖树告诉木下的。
    妖树开始忘东忘西,明明上午才和木下说过的话,晚上的时候还会重复好几遍,说着, “我知道一个秘密,我得告诉你”,然后把这个秘密重复第七遍。
    有时候,妖树也会说起木下还没“出生”之前,他的一些经历。
    “我以前力量充足的时候,还能暂时凝出人形,混在夜晚的祭典中看人类举行的新东西。
    “也许是因为运气好,我凝出的人形格外符合人类的喜好,每次都有很多人类女性围着我,还会给我送吃的还有玩的。我那个时候觉得,不亏我每天晚上都在努力吸收月光,能变成人类和人类待在一起真是太开心了!
    “在其中一次出门玩乐时,我遇到了一个长头发的人类女性,她看见我很惊讶的样子,一路跟着我回到了山上,直到我散去人形才发出惊呼让我发现。”
    妖树说起这些的时候很语气很温和,木下坐在地上,仰头看他。
    “我当时害怕极了,想着,
    “‘她知道我不是人类了!她会不会找除妖师来杀了我?!’
    “‘完了!之后不能去祭典上逛了,人类肯定会知道我是妖怪了!’
    “我在心里尖叫,如果我的本体不是树木的话,可能我已经拔腿就跑,跑得远远的吧。但是很可惜,我只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那个人类发出惊呼后没有离开,反而用很感兴趣的眼神看我,还和我聊天,要和我做朋友。
    “是人类哎!和妖怪不同的人类,一个可以听见我在本体里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的人类,知道我是妖怪后还会对我笑,要和我做朋友的人类!”
    妖树说道, “我开心极了,和那个人类保证,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妖树说完话,久久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木下问道, “然后呢?你们成为了好朋友,然后每天都在一起玩吗?”
    木下想了想,又摇头否定自己, “不对,她是一个人类,肯定是还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每天都在一起玩,所以你们经常一起玩,对吧?”
    “我也想这样,”木下嘟囔着, “我也想和人类经常一起玩。”
    “对,”妖树回答道, “我们经常一起玩,她给我讲故事,和我说人类社会的事情,说她的最近,说她的过去,说她的未来。”
    “她说, ‘我最喜欢你了,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妖树用他长长的枝条摸了摸木下的头发, “然后,那个和我说是好朋友的人类取走了我的心脏,让我再也不能凝出人形,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妖力,变成只能维持原型的普通妖怪,寿命也跟着缩减。”
    妖树告诫道,
    “所以,木下,不要轻易靠近人类。”
    -
    “所以,”木下说道, “我的委托是,我想找到那个人类,让她把妖树的心脏还回来。”
    “做错了事都会受到惩罚,惩罚我先不想管,但我想要她把心脏还回来,妖树越来越记不清楚事情了。”
    木下抬手抹了抹面具上眼眶的位置,明明隔着一层面具,却溢出水珠出来,没准这个面具就是他的脸也说不定, “他快要死掉了!”
    猫咪老师坐在夏目贵志的肩膀上,侧过头看了一眼夏目。
    “老师,”夏目贵志皱着眉,低声问道,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怪夏目要问,他已经吃过好几次亏了,之前也遇上过不少妖怪对他哭诉,对他说着自己的故事,然后将夏目骗过去,目的却只有夏目手上的友人帐,或者他的命,有时候贪心的妖怪还想两个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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