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上午九点多，鲁家菜还没到上客的高峰期，他们基本上只做中餐和晚餐。
所以，店里面的服务员基本上，都在外面帮忙了。
曹志芳在那指挥着大家，沈美云过来后，拍了下她肩膀，“怎么样了？”
曹志芳看到是沈美云，便利落的汇报工作，“早上七点五十开门，到现在九点半，一共送来了十三头猪，基本上都卖完了。”
她看了下时间，“季同志说，十点还有一批猪肉送过来。”
沈美云，“那差不多了。”
说完，她指着季明栋他们，“我给你带来了几个人帮忙，你这边留个两个人先带带他们，等中午饭店忙起来，你便让他们撑场子。”
“另外，我一个我带走。”
曹志芳本来就在头疼，晌午饭店忙起来的时候，猪肉摊子怕是顾不上了。
沈美云送来的这两个人倒是刚刚好。
她当即便道，“美云，你真是我的救星。”
沈美云笑了笑，“行了，你们这边先迈着，我去一趟仓库。”
鲁家菜这边既然有人操心了，她就可以放心一些了。
曹志芳，“你尽管放心去吧，这边有我们。”
沈美云嗯了一声，朝着季家三个小伙子走过去，“两个人留这里，一个人开车送我去仓库，你们看下怎么安排？”
季明栋几人嘀嘀咕咕，旋即，季明侠走出来，“小婶，我跟你去吧，我胆儿大，不怕杀猪。”
季明栋和季明方这两个怂包，还不敢去看杀猪。
沈美云，“成，那你送我过去。”
季明侠嗳了一声，飞快跑到车那，拉开车门，殷勤的伺候沈美云上车，还不忘一手做出邀请的动作，一手扶着车顶。
沈美云，“？”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季明侠看着沈美云上车了，他自己绕着车头，坐进去驾驶座后，旋即利落的发动油门，一边开车，一边问，“小婶，我瞧着你这边的生意做的挺大啊？”
他以前还没觉得，如今想来，小婶才是他们季家的第一富婆。
沈美云听着他话中有话，便挑眉似笑非笑，“有话就直说吧。”
季明侠一拍方向盘，“小婶，你这里缺人不，我来给你打工。”
这下，沈美云是真奇怪了。
“你不是成绩挺好的吗？给我打工？”
她想着季明侠和季明栋这俩孩子读大学，将来的前程都不差。
季明侠，“成绩好出来还不是要上班，北京这边的单位你也知道，一个月就那几十块钱，还不够我们的零花钱。”
听到这话，沈美云就制止了他，“
别，你给我打住。”
季明侠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小婶？”
沈美云，“不管北京这边的工作好还是坏，你毕业了先找一份单位的工作上着，这是你兜底的后盾，在此基础上，你在决定做生意还是干嘛。”
季明侠也是个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点明白了。
“小婶，你是说做生意朝不保夕对吧？”
沈美云，“是，而且不稳定。”
“明侠。”
她语气郑重，“季家的人不可能都去做生意，要有人在驻队，有人在工商，有人在税务，要分布在各行各业，你懂小婶的话吗？”
季明侠怔讼了许久，连带着方向盘都忘记握着了，眼看着差点撞上了一棵老槐树，他这才猛地踩着油门。
“小婶，我知道了。”
小婶的意思是，让他们多方面发展，只有这样季家才能如同一棵大树一样，继续生长下去。
见他听明白了，沈美云高兴，“你有学习的天赋，你就去学，等毕业了，让爷爷给你参考规划方向，你听他的准没错。”
“还有明栋也是，他学的是法律，这个我或许知道一点，你知道他将来最好的方向是什么吗？”
这季明侠还真不知道，他摇头，“不是法律吗？”
沈美云，“不是。”
“是法官。”
这三个字如同当头棒喝，把季明侠给喝没了，他脑袋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就是引入了清明。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小婶，你说的对，我替明栋谢谢你。”
他和季明栋两人是亲兄弟。
沈美云不在意的摇摇头，“你们都是我的晚辈，你们发展的好，我们上面这些长辈才好。”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长辈好，孩子们好，反之亦然。
季明侠点头，“那我学的是外语，小婶，你觉得我未来的方向是哪里？”
他觉得小婶比爷爷看的更清楚，而且眼光十分毒辣。
沈美云，“外语啊，无非是几个方向，你听我说下，最为高大上的一个是进入外交部门，成为一名外交官。”
季明侠下意识的摇头，“那我达不到。”
他的外语水平在学校，最多就是中上等的存在，要想进入外交部门，那英语可是极为拔尖的。
沈美云，“那大使馆呢？”
季明侠眼睛一亮，“小婶，你让我想想，在让我想下。”
说不得，他努努力还真能进去，在加上季家人给他恶补下打关系。
沈美云，“嗯，离你毕业还有两年呢，倒是不着急。”
季明侠今年才大二，倒是有准备的时间。
说这话，就到了宣武的仓库，这边昨晚上几乎是响了一夜，吴师傅他们两人两点多就来杀猪了。
因为两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猪只是杀了放血，还没收拾。
到了四点多，季长峥，司务长，李大河他们来了以
后，这才加足马力忙活了起来。
也亏得李大河也是杀猪的一把好手，这才算是跟上前面的供应。
沈美云刚进来的时候，里面血气冲天，她倒是能接受，季明侠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当场没忍住就捂着嘴吐了。
沈美云倒是没说什么，季长峥下意识地皱眉，看到季明侠吐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他发现季家第三代，实在是不中用了一些。
不过杀猪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季长峥丢掉手头的工作，喊道，“明侠，你过来。”
季明侠还在吐着呢，就听到小叔喊他，他当即一愣，一边呕一边走，“小叔，你找我做什么？”
鼻涕眼泪一大把。
季长峥，“你来摁着猪。”
他让开位置，把自己的那份差事交给了他。杀过猪的都知道，猪不难杀，难的是要把猪摁这不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这个过程中一两个人根本不够，要多个人一起帮忙，才能把快两百斤的猪给摁到桌子上。
而季长峥就在里面承担其中一份工作。
季明侠骤然听到季长峥的吩咐，他着实愣了下，往后退了下，“小叔，我不行。”
他以为自己就是来开车送货的，没想到还要杀猪啊。
季长峥压着眉眼，冷气嗖嗖放，“来不来？”
三个字，果决又干练。
季明侠对小叔季长峥的惧怕，是是从小刻入到骨子里面的，想拒绝，又没勇气，只能硬着头皮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头皮在发麻。
救命啊啊啊。
他为什么要过来。
但是身体却比脑袋更诚实，手已经搭在猪身上了，呜呜呜，猪竟然是热的。
还不待他这个念头消失，下一秒，猪血溅了他一脸。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还有些滚烫的热意。
季明侠懵了，眼睛都忘记眨了。
猪血也是热的。
他杀猪了。
他杀生了。
卧槽卧槽。
他杀生了。
一连着喊了三遍，对方都没听到，季长峥十分不满，扔过来一个毛巾，“自己把脸擦擦。”
湿冷的毛巾盖在脸上，让季明侠被冰的一激灵，瞬间反应过来，机械式的拿着毛巾，在脸上擦拭着，等取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毛巾上有红色的血迹。
他更是一哆嗦，毛巾差点没拿住。
季长峥，“……”
季家的晚辈，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了。
想当年，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都没对方抖的这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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