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放。”孟宇拿起虾头,吸了两口把汁都吸完了后扔到一边,“过年是旺季,没心情放假。”
周以白一脸钦佩地看他。
“而且放假挺无聊的,在家除了撸猫就是撸猫,毛毛都被我撸烦了,反手给我一爪子。”孟宇又剥了一只虾子自己吃,“所以放假不如上班,上班使我快乐。”
“……你真厉害。”周以白酝酿许久,最终化为这么一句话。
他是真心觉得孟宇厉害,就像他自己,他虽然喜欢画画,可有时为了工作而画画时也会犯懒,没想到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喜欢上班的人,而这个人此时就坐在他面前剥虾子。
孟宇又塞了一只虾子到周以白嘴里,笑道:“你别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我会不好意思。”
“喜欢上班太不容易了。”
“没办法.没其他事情好做。”孟宇道,“这次回去应该累积了不少事,到时候又要做得昏天暗地了,现在得多吃一点。”
“平常都吃什么?”
“早餐上班路上买,除非应酬,否则午餐晚餐吃外卖。”
“公司没有食堂?”
“没有。”
周以白觉得孟宇有些可怜,这么爱吃又这么能吃,却只能老吃外卖,没人给他做饭。如果能,其实自己给他做饭也是可以的……周以白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但随即又打退堂鼓了。他们两个毕竟只是认识几天的朋友罢了,说要给人做饭有点太主动了,吓人。
这一头周以白这么想,另一头孟宇也不约而同地想着,要是周以白能给他做饭就好了。但是周以白自己也有工作,还得带着小孩子,他这提议有点无理取闹了,罢了。
两人各有心思,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营火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与笑闹声,两人回头望去,就见一对男女站着,女生捂着嘴但眉眼带笑,男生看起来有些缅腼,看来似乎是告白而且成功了。
盘子空了,孟宇又去装了一盘,同时拿了两听酒回来。
“喝不喝?”
周以白点头接过酒,打开仰头喝了一小口。
“我还以为你不喝酒。”
“偶尔喝,在孩子面前不喝。”
“那什么时候喝?”
“有时候赶稿的时候就想喝酒,所以是……半夜喝?”
想像夜深人静时周以白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边喝酒边画图,孟宇就觉得好玩,问道:“你该不会很能喝吧?千杯不倒?”
“没这回事,只能喝一点。”正说着,周以白的脸已经有点红了。火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红扑扑的,又像是昨天的温泉蛋一样。
孟宇伸手戳了他的脸一下,又喝了口酒,说道:“平常我也不怎么喝,但应酬就得喝了。那些老板喝起来简直不要命,什么都兑在一起喝,好几次被他们灌吐了,搞得我都以为他们想谋财害命。”
想像孟宇被灌吐了,接着被车送回家,一个人在家里头继续吐,周以白觉得那场面十分凄惨。他说道:“所以你回去又得应酬了?”
孟宇只是喝酒,笑而不答。
那边的热闹还没结束,有人起哄要那对刚成的情侣接吻,两人在众人的哄闹中羞答答地亲了一下。
孟宇跟着众人笑了起来,自嘲地道:“没想到这相亲会竟然有效果,看来哪天我想结婚了也能在这里试试,说不定还真能脱单。”
“到时候就是你在那里被大家围观了。”周以白也被这气氛感染,脸上难得带着点笑意。
“挺好玩的。”孟宇笑了笑,转头碰了下周以白,“到时候我们再组团来,说不定你比我还早脱单。”
“说不定你过两天就找到了,根本不用相亲。”
“就我这德行,谁要我。”
周以白为了要不要约孟宇来家里吃饭的事情困扰了整个白天,到了要接宁宁下课时才发现自己连土豆都没削皮,别说请孟宇吃饭了,宁宁回到家也不能立刻吃饭。
叹了一口气,周以白出门了。
又是走路、地铁、走路,周以白花了将近半小时来到幼儿园。
周以白到幼儿园时宁宁和小朋友玩得正开心,宁宁转头看到爸爸站在门边,瞬间迈着小短腿朝周以白飞奔而去,跳进周以白怀里。
周以白后退一步才接稳她,他看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便问:“要不要和小朋友再玩一会再走?”
“好!宁宁亲了周以白一下,从周以白怀里跳出去,“再玩五分钟!”
宁宁又跑了,周以白站在一边看他们玩。
小朋友们在玩过家家,宁宁演爸爸。她穿着围裙,一手拿玩具锅铲一手叉腰,对着扮演小孩的小朋友认真道:“宝宝!不许再吃零食!再吃要变成小胖子了!爸爸抱不起小胖子!”
周以白:“……”
小朋友扔下手中的玩具蛋糕,开始到处乱跑。宁宁追着小朋友跑,边跑边喊:“宝宝站住!快去洗手!要吃饭了!”
周以白:“……”
宁宁假装气喘吁吁:“爸爸跑不动了……站住……”
周以白不忍再看,宁宁把他平常的样子模仿得惟妙惟肖,简直是缩小版的他。
一想到自己平时就是那个蠢样,周以白便欲哭无泪。明明二十二岁时他还笃定自己会孤家寡人一辈子,但这才二十六岁他就成了每天拿锅铲追着孩子跑的人了。
宁宁很准时,说玩五分钟就玩五分钟,时间一到便牵着爸爸的手回家了。回到家,周以白喊她去洗手,自己则跑进厨房赶紧做饭。
当周以白迅速削土豆时,宁宁突然跑进厨房,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的眼神。
“?”周以白扔下菜刀,抹抹手凑近。
宁宁的小胖手上捏着一个塑料袋,正是中午周以白吃的蛋卷的包装。宁宁紧张地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