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格眼神怀疑地扫视一众同僚，第一个站起身，说：“龙女王也许猜到有翼龙骑士会去偷袭奴隶湾三城。
    但她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具体目标，弥林，凯渊，阿斯塔波？
    都有可能。
    她更不该完全掌握翼龙骑士的详细突袭路径。
    你们再看看她刺杀班尼统领的手法......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巧合？”
    “我们之中有内奸！”里斯亲王铿锵有力地说。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眼神怀疑而警惕。
    之前和谐友好的会议气氛，变得压抑而难堪。
    战神隐晦地乜斜崔格一眼，沉声道：“我相信各位代表的为人，大家不可能是魔龙之母的间谍。
    知道偷袭计划的人太多，最大可能，情报是从低级军官中传递出去的。”
    “对，我们都是魔龙之母革命的对象，脑子有坑才去当她的卧底。”瓦兰提斯执政官道。
    “是呀，其他人也就算了，我们这批人，龙之母怎么可能放过？”
    连崔格也似被说服，点头道：“有道理。”
    很快众人达成一致：间谍可能是真的，但与各位代表无关。
    会议室内再次充满活泼真诚的气氛。
    萨内蒂晃动几下手中的信笺，道：“杰妮祭司还要我们这边派一位身份足够高的使者，去阿斯塔波询问赎回战俘的可能。
    最好能赎回被俘的翼龙骑士，翼龙易得，骑手难寻，培养一名骑士要好几个月。
    象兵与骑兵已经准备离开玛塔里斯，东征弥林，时间太紧，耽搁不起。你们谁去？”
    “谁去都没用，龙女王多精明的人，把战俘放回来，接着再去战场上与自己为难？”崔格摇头道。
    “可以试试，赎回贵族战俘是维斯特洛的习俗。而且，即便她逢战必赢，也可能会有部下被我们俘虏，有来才有回嘛。”格拉兹旦道。
    “我去！我与她总算还有过一段令人难以怀念的过往，即便谈判失败，也不会有危险。”担架上的札罗主动请缨道。
    “你与魔龙之母还有...过往？”象岛代表瞪大双眼，惊奇道。
    “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札罗眼神迷离，一脸陶醉地说：“那一年，在命运的指引下，我仅带着两位随从，便穿越千里红色炼狱。
    只为寻找奇迹的龙。
    在一座名为‘白云城’的废墟，我遇到了她，也拯救了她，和她的马人。
    我为他们带去大队骆驼，和骆驼驮着的水、食物。
    之后，我们结伴南行。
    白日里，她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小鸟，叽叽喳喳围着我打听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
    也亏得我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能回答她每一个刁钻的问题。
    夜晚，我们围坐在火堆边，看星星看月亮，讨论奇幻的故事，比如，巨龙来自月亮爆炸的传说。
    到了魁尔斯，我和她同居数月，饮尽世间最名贵的美酒，品尝世间最美味的食物，用世间最华丽的彩缎为她缝制华服。
    若非她老想着回君临复国，我却不愿背井离乡去与狡猾的维斯特洛人打交道，早和她结为夫妻了。
    唉，往事如烟，再回首，昔日情人已成陌路。
    分别前，她亲手为我做了一件黄金马褂。
    穿着那件衣服去见她，无论她现在变成什么样，总会睹物思情。”
    众人目瞪口呆，人生观都快崩溃了。
    这个鼻子镶珠宝的秃头男，竟还有如此风光的历史？
    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自己比他英俊十倍，比他富有十倍，怎么自己就没遇到这种好事呢？
    娶龙女王？！
    该是多么骇人听闻、彪炳千古的功绩啊！
    “你没吹牛吧？”海盗王砸吧着嘴巴，一脸怀疑道。
    “嘿嘿，魁尔斯谁不晓得这事儿？”札罗傲然冷笑。
    崔格羡慕地看着他道：“如果是我，宁愿放弃所有也要......咳咳，也要纠正这个世界级的错误，教她走上遵守秩序的正道。”
    “唉，如果早知道会是现在这个结局，我当日就舍生取义了。”札罗懊悔道。
    凯渊战神低头打量自己，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又摸一把脸，有棱有角，方方正正。
    再想想自己的家产地位，怎么都比札罗强啊！
    “唉！”战神怅然叹息。
    ......
    会议结束之后，战神悄悄找到札罗，道：“崔格有嫌疑！他可能是龙女王的间谍。”
    札罗大惊：“什么？你不是说......”
    “为了稳定人心，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那么说。”格拉兹旦一摆手，严肃道。
    “为什么？崔格可是里斯亲王，大奴隶主！”札罗疑惑道。
    战神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猜测并非凭空想象。
    首先，崔格首先站出来宣布会议代表中有内奸。
    很大可能，他在贼喊捉贼。
    其次，加尔斯·海塔尔是琳妮丝的兄长，也即是崔格的内兄！”
    “诸神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札罗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崔格的老婆死在里斯情欲园，被龙女王烧死的。
    然后，他正式迎娶琳妮丝·海塔尔。
    而加尔斯是丹妮莉丝的白骑士，也是琳妮丝的二哥。
    现在琳妮丝正在新吉斯，她八成也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唉，真是大意了，这种机密，就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谈论。”
    嗯，琳妮丝成功上位，由情人晋升为崔格亲王的大老婆。
    上次路过里斯，丹妮意外降落在崔格的通天塔。
    为了求活，琳妮丝几乎把自己知道的瓦钢武器的位置全告诉给了龙女王。
    那时，她耍了个小聪明，借丹妮的刀，坑杀了崔格的大老婆。
    ——龙女王火烧数座最高等的情欲园，烧死十几个亲王，和数十位参加多人运动的贵族。
    崔格老婆正在其中一座情欲园。
    别怀疑，里斯贵族的生活就是如此朴质，充满最原始的情趣。
    “唉，维斯特洛贵族间的人际关系太复杂，防不胜防。”札罗叹息道。
    格拉兹旦沉声道：“崔格上位的方式也很奇怪，似乎有龙女王的影子。”
    “怎么说？”札罗惊疑。
    “崔格血统并不高贵，完全没资格成为里斯代表，偏偏身份地位在他之上的亲王，几乎全死在龙女王手中。
    而且，龙女王降临里斯时，第一个找上的便是崔格的通天塔......
    我会安排人盯着崔格两口子，你去出使阿斯塔波时，也可以悄悄试探一下丹妮莉丝。以你的智慧与...魅力，应该能办到吧？”
    “理所当然！”札罗毫不迟疑地应承下来。
    ......
    阿斯塔波，城南炼钢厂。
    锻造炉边，托布大声吆喝，一众铁匠学徒动作迅捷地为六个炉口添加木炭，又使劲搅动鼓盘，新鲜的空气顺着铁皮管道，呼啸着灌入炉内。
    炉子中央，橘红的火苗腾空七八米高，好似一柄直刺天穹的长矛。
    热烈如海啸，毫不停歇，一股股向四周扩散，逼得众人脸颊通红，全身汗湿。
    “差不多了。”托布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期待地看向龙女王。
    火炉修建在一处宽敞的院子里。
    锻造炉为正六边形，红砖砌成，边长一米五，高两米，每边都有个窗口大的填充木炭的入口，与联通鼓风机的吹口。
    其中一边还修建一口熔炼室，由天然石墨压制而成，内放一柄瓦钢剑。
    总体上讲，就是六个普通炉子并在一起，为中央的熔炼室加热。
    按照托布的咒语，此时该扔若干活人进入炉子中央的火口，然后念咒语，献祭黑山羊，借黑山羊的神力熔炼瓦钢。
    但丹妮坚定否决了血祭活人的方法。
    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为大黑谋得“铁匠”之位，现在该到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嘶嘎——”
    大黑不顾炉砖上的高温，直接趴在上面，嘴巴对准中央的火口。
    铁匠归位，信仰之力与魔力结合为铁匠之神力。
    “轰！！！”
    鲜艳的釉红龙炎如水柱，顺着火口，向熔炼室冲刷。
    丹妮走上前。
    热浪吹拂披散肩头的柔密银发，她嘴里不停念动熔炼瓦钢的咒语，体内的魔力没有减少。
    但大黑的神力却开始加剧消耗，如一条涓涓细流，汇入锻造室内的瓦钢剑。
    嗯，科霍尔人发明的熔炼瓦钢咒语不消耗自己的魔力——托布铁匠压根没魔力，咒语只借用、引导邪神的力量。
    而瓦钢剑也似成了一座深邃的水池，贪婪吸收每一滴涌来的神力。
    “......铁匠勤勉日夜辛劳，安排一切井井有条，铁锤风箱，炉火燃烧，打造世界给小小孩童......”
    丹妮开始大声吟唱《七神之歌——铁匠篇》，瓦钢剑中的神力开始沸腾。
    毫无魔法力量的歌声，点燃了一锅热油。
    “唱铁匠之歌能熔炼瓦钢？“
    提利昂嘴角抽搐，瞥了边上面色凝重的托布道：
    “这事儿要真成了，科霍尔的黑山羊就该离职了。铁匠可什么祭品都不需要呢！”
    托布回过头，淡淡道：“科霍尔黑山羊在瓦雷利亚时期便已经存在，还将继续存在下去。”
    “哎，我姑姑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虔诚！”
    想起她拒绝自己的联姻，想到她威胁自己，如果敢有不洁思想，就会建一座处|男居，把他关进去，伊耿不由扶额叹息。
    “王子殿下，你该向女王陛下好好学习。虔诚信仰七神，才是通往伟大骑士的最佳正途。”克林顿正色道。
    “这话倒没错，信仰七神总比亵渎七神要受七国人民爱戴，王子，你就算装，也要装成女王这样。”提利昂嬉笑道。
    “再虔诚，可七神没力量，又有什么用呢？”托布摇头道。
    “你是说，失败了？”伊蒙皱眉问。
    “八九不离——”
    突然，一个学徒惊呼打断了他：“融了，瓦钢剑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