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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变局

    丞相府前,莫百史仍在门口与杜府来迎接的杜仲廉对持着。
    杜仲廉以礼相待,很是得体到位,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莫百史已经吃了好几个软刀子了,此时气得两眼发直,本想若是杜府的人气焰稍微嚣张一点,他都有理由发飙,搬回点颜面,但现在他想找出点把柄来都没有机会,不由心底有股郁闷之气无处发泄。
    虽然很想杀进杜府之中过一把瘾,但是他头脑还算是清醒的,今晚之事,只不过是出于一种试探性的行动,就是要在明日的朝堂之上来看看各家的反应,纵然这些中立派们不能拉拢,就要想办法一一拔除,有他莫氏家族的背景,有二十万南军的强大威慑力,就是皇上也暂时无法奈何于他们,何况是它人。
    莫百史敢带来人丞相府闹,自然有他闹的凭借,但此时吃了杜仲廉一记软刀子,见发作不得,便对着杜仲廉奚落大骂了一通,直到骂得有些口干舌躁时,这才停了下来。
    杜仲廉就好像是一直在听苍蝇叫一样,尽管被莫百史骂了个狗血喷头,但却依然表情淡然,没有回一句,用沉默来回应。
    等莫百史骂完了,才道:“莫大人,下官见你已有些疲惫,不如先进府上吃杯茶水,也好润和一下嗓子,好继续理论,下官洗耳恭听?”
    莫百史一肚子气,哪里还吃得进去什么茶水,眼见今晚无法顺利发到飙,怎能甘心,便要扬言就在杜府门口等杜远罗回来,当面给他交待才能作罢,反正就是准备要吵闹得不得让杜府及附近其它府上的人安宁,直到杜远罗出面为止。
    只不过莫百史的盘算打得再响,杜府的人都是听之任之,你来攻,我就软刀子接应。
    结果一直闹到深夜,莫百史已经等得都快发毛了,眼皮子困得在打起架来了,都没有等到杜丞相出现,只好放下几句狠话就收队回府。
    而其它周边看热闹的人,见莫百史雷声大雨点小,气势汹汹地来,却灰灰郁闷退回,也顿觉得无趣,各处回府休息。
    翌日,皇宫金銮殿上。
    莫百史带着两个黑眼圈,一上朝就在皇帝面前大吐苦水,要求皇帝为莫府主持公道,并且参奏杜丞相纵孙行凶,目无国法,紧接着莫系一派的官员们也纷纷上奏表示支持。
    但让人觉得怪异的是,江树远这次并没有站出来支持莫百史,显得很沉默,这一幕被莫百史留意到,莫百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及猜疑。
    而杜远罗并没有辩解什么。
    礼部尚书郭衍却站出来参莫百史深夜私自带兵围住丞相府,乃是违犯夜禁之法,并且以下犯上,深夜扰民不得安宁。
    在郭衍参莫百史的时候,也见户部尚书打着哈欠在皇帝面前大诉苦水,说自己平日就失眠的毛病,但昨日莫百史带人吵闹他一夜未得安生,希望皇上治莫百史扰民之罪。
    中立派的两个主要代表出来说话了,此时其它中立派们也都纷纷附和,但莫系一派却是依然很强硬,一致要求皇帝给莫百史孙子一个说法。
    至于北派一方,却是个个眯着眼睛,看戏的同时,吏部尚书洛开阳站出来竟也站在了中立派一方,参莫百史深夜带兵扰民,请求皇上定夺,北派一方们也纷纷表示附和。
    大唐皇帝唐肃允如今约有近五十岁的年纪,那张饱经世故与岁月沧桑的脸上,锋芒内敛,圆润睿智,虽略带着病容,但满含皇者威严,笑起来时,又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居老大爷。
    如今这个样子,可能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位皇帝在年轻之时,那也是一位叱诧风云,攻城略地,手上沾满了无数敌人鲜血与皇族同胞兄弟鲜血的一位铁血君王,只不过在位多年,这位皇帝锋芒尽敛,再加上政治经历与帝上心术的磨练,使之心境早已得到升华,所以对于这朝堂上群臣之间的争斗,虽不表态,但却洞穿秋毫,群臣们的各样心思,均被这位君王尽收眼底。
    此时因莫系与中立派双方争吵,弄得整个金銮殿就像是一个菜市场一样,吵吵嚷嚷起来。最终还是肃靖王站出来厉声道:“都闭嘴,小孩玩闹打架之事,放到大殿之上争吵,成何体统?”
    肃靖王这一声喝,包含煞气威严,文武群臣们心中均对这位王爷存有敬畏,也都立即停止了争吵,这才安静了下来,退回班位。
    随后,肃请王启奏道:“皇上,如今三年一届武科秋试举行在即,只是据臣所知,近来京城风月场经营混乱不堪,前来参加秋试的考生们不思复习钻研武道军略,却整日流连于风月场所,聚会玩乐,奢靡之风渐重,臣弟认为这有损我大唐风气与军士之威严,所以肯请皇上颁布法令,秋试期间,暂停京城风月场所经营,并进行整顿,待武科秋试之后,可再允其重新开张!”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群臣纷纷议论,倒是将莫百史与杜丞相之间的事抛置脑后,有人倒是同意科考期间暂停风月场所,但也的有持不同意见,认为考生流连于风月场所,若不影响正常考试的话,并无不妥之处
    只不过今日朝堂之上,竟出现了与以往有所不同的形况来,杜远罗突然站了出来附议了肃靖王的奏禀,并说道:“皇上,臣认为暂停风月场所经营,对其进行整顿是有必要的,只不过暂停时日不宜过长,否则时间一久,一来京城考生间打架斗殴之事可能会频繁起来,影响治安,二来也影响朝廷税收”
    杜远罗说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倒也可行,群臣见皇帝听得连连点头,便各自心思开始琢磨了起来,对于整顿风月场所这种事他们倒不怎么关心,但是对于今日杜远罗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
    近日圈子里一直在传丞相孙子带厚礼拜访北候府,而后又因替北候府子弟出头重伤了莫百史的孙子,人们猜测这可能是丞相这一方有偏向于北派一方的苗头,而今日在朝堂之上,这‘铁罗’居然附主动议了肃靖王的启奏,这可是稀罕之事。
    要知道平时在朝堂之上,除了重要军国大事外,对于两派任何一方奏报之意,中立派们都是不作任何表示的,只有皇帝问寻看法时,他们才会对奏报之事发表观点看法,但从不会偏于哪一方,而今天,这杜远罗的倾向苗头,只要在场的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出点端倪来。
    尤其是南派一方莫百史,莫百川,以及站在莫百川次位的江树远等人,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的怪异,假如中立派与北派站在了一起,那么这北派拥有了内阁的支持,这无异于如虎添翼,实力更加雄厚,南派一方恐怕就要受北派各方面的打压节制了,这可是南派这一方最不愿意看到的,也同样是皇子派一方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紧接着,皇帝在大殿之上提出了即将准备册立皇储之事,顿时就像是投下了一记重磅炸弹,震得群臣哗然。
    但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皇帝在准了肃请王与杜丞相的奏请之后,对朝中局势也做了调整,首先是皇帝下放了一部分内阁的权利,给了北派与支持大皇子一方的大臣,而对于南派,则是提正了江树远枢密执事,兼任兵部左侍郎之职,但却将莫百史削了半级,调出邢部,任工部右侍郎之职
    这样一来,朝局之上,经皇帝做出这样的调整之后,形势大变。
    北派一方除了肃靖王内阁首佬的位置外,其下掌握着兵部和吏部,却将南派的人安插了进来,而杜丞相内阁首佬则抓着户部与礼部,没有安插几派的人进去,南派一方抓着刑部与工部,却有皇子派的人被安插了进来,这就使得皇子派这一方的实力被加强,南派一方微微被削弱,除了中立派,其它三方均受到了牵制。
    加上皇帝有立储的念头,使得朝局再一次诡异莫测了起来,皇子派们纷纷抬起了头,跃跃欲试,新一轮的政治斗争,即将展开。
    京城的上空笼罩的这片灰云,因这种诡异的形变化,微妙起来,既而将影响扩散到整个大唐国天下形势,谁将是这微妙平衡下荡起涟漪的那颗石子?
    风雨呼之欲来
    云天河对于如今朝局因皇帝做出调整而发生的微妙变化,并没有理会。
    在‘炎黄’组织紧锣密鼓地进行秘密组建的同时,在他安排好了一切事务之后,因体内那股精气饱和以久,他也适时地进入了闭关修炼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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