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识人已久，哪还不知道这两个少年少女的内心情绪。
    亚当和艾薇这幅偶尔露出孺慕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时。
    记忆中母亲和父亲站在他身旁，眼带笑意地看着幼年的王渊玩耍。
    后来母亲死于一场位面潜伏任务，父亲也在后来的前线战争中丧生。
    同一个位面，让王渊先后失去了两位亲人。
    那个位面是修真侧天魔位面，因为其中的大自在天魔惹怒了联邦七圣中的最强者，整个位面都被最强圣祖给毁了。
    王渊也就没了报仇的对象。
    不过他有一个目标，从未和别人提起过的目标。
    那就是成道，而且至少得是圣祖这一级别。
    到时候就能从过去复活出自己的父母了！
    他王渊，可不是孤儿啊！
    回过神，王渊看着面前的两人微微感慨，挥手召唤出了蠕虫法师。
    王渊在意识内对蠕虫法师吩咐了几句，并且用念头传达了一段画面，随后任由它施为了。
    蠕虫法师收到命令后，面具眼眶内蓝焰跳动，手中翻开了蠕虫之书。
    蠕虫法师的施法速度极快，快到亚当和艾薇来不及躲闪。
    两人被拉入了蠕虫法师编织出的幻境中。
    本来以亚当和艾薇的实力，能够迅速从幻境中自主脱离，但他们刚一看见幻境画面，不由停下了动作。
    熟悉的机械之都贫民区房屋，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卤猪猡肉，熟悉的奶油糕点。
    还有木桌上先生临走前刻下的一行字：“给你妹妹多买点吃的。”
    亚当和艾薇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
    后来虽然生活变好了，他们却一直没有忘记木屋内的那幅画面。
    多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再喊一声先生啊！
    靠偷窃维持生活的两个孩子，在内心最为孤寂的时候，注入了王渊这个散发着温暖的身影，亚当和艾薇已经将王渊当成了父兄一类的角色。
    虽然只接触了不到一天，两人却将这一天的记忆视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终于，感情更为细腻的艾薇垂下了手，她眼角噙着一丝泪水。
    费伦是生地，那又如何，有先生重要吗？
    倒是亚当从小混迹帮派，更为看重道义，他内心不断挣扎着，一边是费伦，一边是曾经敬仰的先生。
    王渊的声音在亚当耳边响起：“如果有一个变强的机会，你愿意奉献出所有吗？”
    “当然，不包括你的妹妹！”
    亚当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当他听到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时，哽咽道：“先生，只要能让我变强，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一如当年在贫民区木屋里的对话。
    蠕虫法师施加的幻境早已消失，王渊的手落在亚当头上，揉了揉这个半精灵的头发，感慨道：“都长这么高了啊。”
    亚当和艾薇此刻没了敌意，安静地站在王渊身边，脸上挂着笑容。
    “先生，你那里还有吃的没，就是那些，你知道的。”亚当嬉皮笑脸的，哪还有反抗军首领的威严。
    王渊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笑骂道：“你小子现在都是传奇实力了，还惦记那些普通的食物？”
    王渊话音刚落，就看到亚当和艾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看样子，非得吃上那些食物不可了。
    王渊知道他们的事，无外乎是想回忆过去罢了。
    当初在贫民区木屋内取出的食物，再次被王渊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副本每天都会刷新一份，都是新鲜的。
    亚当、艾薇迫不及待地抢了过去，丝毫不注意自身形象。
    王渊笑了笑，待看到他们空荡荡的左臂时，不由皱眉出声：“下次别这么鲁莽了。”
    “学别人断臂还恩，还要给我守墓？”
    “你小子倒是能说出口！”
    正在狼吞虎咽的亚当闻言顿了顿，抬头给了个无辜的笑，然后又低头和妹妹艾薇抢起了食物。
    年幼时什么好东西都让给妹妹，现在这小子开窍了，就以欺负艾薇当日常的乐趣。
    毕竟再不趁早欺负，迟早有一天，他将不是艾薇的对手。
    断臂在王渊这里不是难以解决的事，只要利用副本刷新一下就好了。
    从踏入地下溶洞时，王渊就打算将亚当和艾薇这对命运双生子同化为副本boss。
    只不过一种可能是强制同化，另一种可能是心甘情愿地被同化。
    两者没什么区别，也不会影响到王渊的做事原则，顶多会让他少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感。
    亚当和艾薇吃完手里的食物后，抬头看向王渊：“先生，我们...”
    王渊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这场战争不是我能左右的！”
    亚当两人明显变得很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王渊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开口道：“我是域外人，不属于费伦世界，你们愿不愿意和我离开？”
    哪怕对方说不愿意，王渊也会出手同化两人，结局绝无变化。
    但好在亚当沉思片刻后点头：“先生，我愿意跟你离开。”
    旁边的艾薇眨了眨眼睛，紧跟着连连点头。
    先生在哪，他们就准备去哪。
    他们连先生是入侵者的事实都放下了，和先生离开这里又算的了什么？
    王渊轻唉了一声：“我有一种能力，可以将你们变得无比忠诚，你们还愿意吗？”
    亚当闻言沉默，然后问道：“除了忠诚，会改变我们的其他意识和想法吗？”
    “不会。”王渊摇了摇头。
    亚当用仅剩的右手拉过艾薇，一脸笑意：“那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先生你尽管动手吧！”
    他言语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忠诚而已，先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远不是忠诚能比的。
    就算被修改了意志又怎么样，更何况只是变得忠诚罢了。
    艾薇自幼不擅言语，但她和哥哥亚当生活久了，两人的主见都很一致，因此她没有表示反对。
    “好！”王渊朗声大笑。
    他手中氤氲出两团同化之力，淡然开口：“不要反抗。”
    亚当兄妹俩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任由同化之力钻入了脑海中。
    同化之力没有受到阻拦，一路顺畅，没入了两人的意识灵魂。
    亚当和艾薇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和之前仿佛：“先生。”
    是的，他们没有称呼王渊主人。
    在同化之力侵入目标意识时，目标反抗和不反抗的情况是不同的。
    反抗的，则彻底修改目标意志，使其发自内心地以副本师为主。
    而不反抗的目标，只是被添加了绝对忠诚的这条定则，心态方面仍和被同化之前一样，所以亚当兄妹依然称呼王渊为先生。
    王渊笑道：“这里待久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