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座的声音不大，却把韩向辉吓的差点没跪下来。
    “处座，卑职知错，卑职用人不当，甘愿受罚。”
    韩向辉要倒霉了，贺年没去看他，处座对身边的人是照顾，但也要看什么事。
    提拔内奸，这种事能容忍才怪。
    “你不适合留在督查科了，先去杭州吧，余副主任一直说人手不足，你去帮帮他。”
    处座慢慢说道，韩向辉已是额头冒汗，急忙再次低头：“是，卑职今天就买火车票，去找余副主任报道。”
    堂堂督查科的科长，处座说拿下就拿下了，一点余地都没留。
    这也让众人看到了处座的权威。
    “继续审他，等他开口后向我汇报。”
    处座起身，贺年急忙将他送了出去，同时给了韩向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并不想牵连韩向辉，韩向辉倒霉对他没任何的好处，但自己手下出了内奸，韩向辉的责任推都推不掉。
    只是被撤职调走算是个好的结果了，处座还是念了旧情，这次算是饶过了他。
    刘大壮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伤痕累累的被带了下去。
    楚凌云回到办公室，拿着抄好的口供，仔细的看着。
    这是千力四郎的口供，原件被贺年带去给了处座。
    按照千力四郎的交代，他潜伏在南京只为做这三件事，做完之后便可以返回上海。
    但这么多年，一件都没做过，直到广播中出现了三山牌广告，他才去打了那个牢牢记死的电话。
    这个电话是通知刘大壮紧急撤离的，另外两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报纸上刊登的寻人广告，肯定是暗语，千力四郎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设置了暗语，或者要使用暗语的人才能知晓。
    但这个暗语一定非常重要，不然没必要专门设置人手等待。
    看了一会，楚凌云还是没有头绪。
    很简单的寻人启事，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指的是谁，还有那个大舅家，更猜不到是哪。
    没有头绪的事，楚凌云不再去想，重点去看第二个招聘广告。
    这个和寻人启事不同，首先他有固定的地点，那就是金陵大学。
    金陵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里面有不少的学生，加上老师人数更多，要说里面有潜伏的日谍，楚凌云一点也不意外。
    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被人潜入。
    不过千力四郎潜伏的时间很长，而且任务早就接了下来，只等着接到信号便去执行。
    这样来推算的话，金陵大学内潜伏日谍是老师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学生在校时间不会这么久。
    对金陵大学可以调查，但不能明查，另外楚凌云没打算让他的行动组去查，这件事要交给其他的人。
    “科长，这次抓捕千力四郎，王胜功劳不小，我许诺过他，抓到人后帮他升警长。”
    楚凌云来到贺年这里，帮着王胜表功。
    “没问题，一个警长而已，让他再接再厉，以后还能给他升官。”
    贺年哈哈一笑，楚凌云自己优秀，从武汉带过来的这些人也不差。
    泥鳅，沈汉文，包括楚原的表现都不错，他们行动科连续抓到这么多日谍，这几个人全部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连在外面的王胜，同样接连立功。
    姜炳辉是他找到的，千力四郎也是，若不是被楚凌云按了下来，上次贺年就要给王胜升官。
    贺年当着楚凌云的面，电话打给了警察厅，他亲自去说，又只是升个警长，自然没一点问题。
    “他的升职调令今天就能下来。”
    “多谢科长，我先回去了。”
    帮着王胜升了官，接下来对金陵大学的调查，楚凌云准备让王胜去做。
    他不急着要调查结果，可以慢慢查，但一定要稳，该查的必须要查清楚，但不该查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王胜很听话，又有能力，他非常适合来做这件事。
    ……
    上海特高课，北川鸣脸色阴沉。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富士山还没有回来，让他明白，富士山永远回不来了。
    他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救回这个王牌特工。
    樱花确定出事，他让樱花的联络员返回上海述职，但之后他们的电台再没有任何回音，联络员出了事，樱花自然逃不掉。
    接连的损失，让他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课长，您找我？”
    江腾空来到北川鸣办公室，恭敬的跪坐在对面。
    他本来是武汉领事馆的武官，但他真正的工作是收集情报，武汉接连出事，日本情报机构损失极大，他被叫回了国内接受审查。
    江腾空动用了很多关系，最终算是保下了自己，但他的中佐被降为了少佐，让他戴罪立功，来到上海特高课工作。
    “江腾，给你个新任务，你去南京调查我们的对手军事情报处的情况，要查清楚他们最近有过哪些大行动，最重要的是查清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北川鸣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对江腾空并不怎么喜欢，否则这样危险的任务不会交给他。
    江腾空犹豫了下，最后说道：“课长，南京的情况我有一些猜测，在武汉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对手，他叫楚凌云，我在武汉的几个情报小组全是毁在了他的手里，后来听说他调到了南京总部，最近我们在南京的损失，很可能和他有关。”
    “楚凌云？有他的详细资料吗？”北川鸣好奇道。
    “有，楚凌云今年二十二岁，刚毕业……”
    江腾空话还没说完，就被北川鸣打断：“你说什么，一个二十二岁的人，是他抓了我一整个情报小组，外加打入军事情报处的王牌特工？”
    江腾空脑袋里装的是大便吗？
    情报工作不是打打杀杀，别说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就算是从事了很多年的老情报员都未必能做到这些。
    “课长，他确实年轻，但真的很厉害，所以我猜测……”
    北川鸣挥了挥手：“我要的不是猜测，是事实，你马上准备，今天便出发前往南京，务必将事实真相给我查出来。”
    “哈依。”两次被打断，江腾空无奈低头，北川鸣不听他的猜测，他只能按照命令去做事。
    如今他是戴罪之身，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江腾空上火车前两个小时，沈汉文同样上了火车，他被楚凌云叫回了总部。
    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楚原，楚原上次被袭击，胳膊受伤，同时有好几个兄弟挂彩，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上海养伤，现在被楚凌云喊了回去。
    之前的案子已经结案，他们要回去接受奖励。
    对楚原的奖励最先出炉，果不其然，楚原的军衔被提到了少尉，等回去授衔之后，便会正式成为一小队的队长。
    对楚原的奖励，沈汉文心服口服。
    这次的内奸案楚原功劳不小，楚凌云只是给他找出了嫌疑人，之后全是他在调查核实，最终确定了刘大壮内奸的身份。
    内奸案不会上报，但会内部嘉奖，所以对他的奖励最快。
    楚原晋升的功劳，是以在天津抓到四名日谍为理由，天津的日谍是他的小队去抓的人，之后又连抓了三个，楚原虽然没去，但行动的是他的小队，这份功劳可以给他。
    “组长。”
    两人一起来到楚凌云的办公室，共同敬礼。
    他们的军礼比泥鳅标准多了，两人都是军人出身，不像泥鳅是个混子，根本不在意这些。
    “回来了？”楚凌云起身，将他们带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楚原，辛苦了，干的不错。”
    楚凌云先拍了拍楚原胳膊，这次楚原为了查内奸，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整个人瘦了一圈，皮肤也比以前更黑了。
    “组长，都是我应该做的。”楚原咧嘴笑了笑，他有点腼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次回来先好好休息几天，把身体彻底养好。”
    听到组长让自己休息，楚原急道：“组长，我身体已经好了，随时可以工作。”
    “让你休息就好好休息，这是命令。”
    楚凌云一瞪眼，楚原立刻低下头，没敢再说话。
    他之前的伤还没好，工作态度是不错，但楚凌云不会让他带伤上阵，正好最近没有案子要查，让他有时间把伤彻底养好。
    看向沈汉文，楚凌云打趣道：“上海伙食那么好吗，都吃胖了。”
    沈汉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主要是我每天都在监视那两个混蛋，没有运动，又吃了不少，所以胖了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次授勋
    “那两人什么情况？”
    沈汉文坐直身子，慢慢说道：“这两人潜伏的化名是李四柱和王友发，他们的真实名字还没打探出来，不过可以确定他们是日本人。我监视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洗过的日本尿布，而且他们每两天便有一人会返回日租界，可惜那边查的太严，到日租界就不好跟了，目前还没有确定他们到底属于谁。”
    果然是日本人，全世界除了他们穿这种尿布似的的内衣，没有了其他人。
    “这两人纯粹监视闫奎安，每天都在记录，组长，要不要把这两人先抓起来？”
    沈汉文之前发过抓人的请示，但楚凌云没有同意。
    人在上海，不是他的辖区，跨区抓人非常麻烦，而且他们也没有地方进行审问，总不能还将人给上海站送去。
    真那样的话，上海站要骂娘。
    “暂时不要动他们，继续监视，他们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
    楚凌云问道，沈汉文摇头：“没有，只有他们两人，两人是轮流外出，保证时刻有一人能看到闫奎安那边的情况。”
    “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