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官……”
    “以后叫我老板吧。”
    楚凌云打断刘成柱的话，刘成柱愣了下，心跳瞬间加速：“是，老板。”
    别看只是改了称呼，可刘成柱明白，他在楚长官心里的地位不一样了，或者说，这个时候他才是楚长官真正的自己人，而不是王胜的舅舅。
    “老板，这次我们带来的磺胺有两种，一种是针剂，六支一盒，另外则是药粉，可口服也可外用，不过针剂的效果最好，这次有七成的磺胺都是针剂。”
    “按照药厂所说，磺胺不可多用，首次效果最佳，用的次数多了很可能会无效，若是因此药物没有起到作用，药厂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刘成柱快速汇报，按照刘成柱所说，磺胺不能多用那就是有耐药性，这点很容易理解，楚凌云是后世的灵魂，明白耐药性怎么回事。
    “没关系，磺胺是救命药，不管有没有作用，要的人都不会少。”
    “老板，按照我们和药厂的约定，国内的定价我们自己制定，您看卖多少钱合适？”刘成柱又问道。
    他是被楚凌云匆匆喊来去的美国，并不了解国内磺胺的价格，史密斯对美国的磺胺价格了如指掌，但同样不清楚国内的药价。
    “这个不急，等史密斯来了我们再出货。”
    楚凌云摇头，这次来的只是一半的货，还有一半会在海上飘着。
    这么多货，楚凌云不会自己去做零售，那样回款太慢，他会找一批合作伙伴，让他们来做自己的代理商，把货物给他们，让他们去销售。
    找代理商这种事他不能出面，必须由史密斯来做。
    最好是把莱恩的关系先打通，到时候若是能请动莱恩这个公共租界的警务处处长帮着站台，会方便不少。
    “老板，史密斯花钱太厉害了。”
    说完了正事，刘成柱忍不住告起史密斯的状，在美国的时候，史密斯花钱大手大脚，最让他和楚原看不惯。
    “没事，只要他能帮我挣钱，不怕他花钱。”楚凌云笑着摇头。
    史密斯的尿性他很清楚，快流落街头的人还死要面子，这样的人口袋里有点钱，肯定会想着怎么维持自己的脸面。
    “您给他一成分红是不是多了点？”犹豫了下，刘成柱还是问道。
    这么大的生意，一成分红可不少，刘成柱回来的时候算过账，若是生意顺利，哪怕只赚一半的钱，每年史密斯的分红最低有五万美元。
    这么多钱，给这个败家子，迟早会被他败光。
    “你错了，一成不多，等他回来，我会给他增加分红。”
    楚凌云再次摇头，刘成柱则瞪大了眼睛，史密斯一分钱没有投入，每年这么多分红，老板竟然说不多，还要给他加？
    “你放心，他值这个价，等他回来就行了。”
    楚凌云轻声说道，既然史密斯谈下的代理权有业绩要求，那给他的分红也可以按照业绩要求来。
    具体怎么给他激励，等他来到再说，现在不急。
    “是，老板。”
    刘成柱很不理解，但楚凌云的话他不敢反对，只是感觉便宜了史密斯这个家伙。
    南京，俞亮如同惊弓之鸟，藏在一个没人的破房子内。
    他在同文书院结束了七天的学习，认识了不少日本年轻俊杰和少数和他一样拥护日本的中国学子。
    这一个星期他过的很充实，回来之后本想立刻向老师信田松原汇报，结果来到学校后立刻得知，老师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
    他去了老师的家里，看到门上被贴上了封条。
    离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人跟踪，若不是跑的快他已经被抓了，之后他想办法找其他老师的学生打听情况，结果好多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也失踪了。
    这让他感觉到了不妙，特别是他发现自己家附近有人盯守，让他连家都不敢回，只能躲在这个没人的地方。
    小心的吃完手中的馒头，俞亮满脸发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去上海本就没有带多少钱，回来之后家都没进过，现在身上没了一分钱，他想逃出南京城都很困难。
    而且他的同学都出了事，他不敢去找这些同学，他不是本地人，在这边没有亲戚，只有自己租住的一个小房子，房子那有人盯着，他现在更不敢回去。
    好不容易熬了一夜，身上满是蚊子包的俞亮，睁开眼睛，小心的看向外面。
    现在老师同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无处可去，贸然离开的话有可能被抓，不过他明白自己不能一直躲在这，否则不被蚊子咬死也会饿死。
    他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章大哥。”
    俞亮很快想起了一个能够帮他的人，在火车上救了他，并且和他一见如故的章永剑。
    此时的南京，他能投靠的只有这一个人。
    章永剑之前说，他是去上海进货，三天便会返回，他应该比自己更早回到了南京，好在当初两人互留了地址，他知道章永剑的住处。
    他小心收拾了下自己，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而引起别人的关注，悄悄的走出破房子，朝着章永剑给他的地址而去。
    “菜鸟出笼，去了五点钟方向，通知那边的兄弟，好好的盯上他。”
    远处，一组的队长袁庆书下着命令，俞亮是楚凌云在信田案上的后续布置，他其实一直被监视中，他能逃掉是故意放水。
    否则军事情报处那么多特工守着，他只要回来，没有逃走的可能。
    “菜鸟去了七点钟方向，看样子是打算归巢。”
    队员过来汇报，注意到俞亮的路线，袁庆书马上明白，他这是按照预定计划，准备去找张阿成了。
    张阿成是行动四组的人，不过这个案子是两组联合侦办，后续的俞亮案同样是两个组共同办案。
    “通知四组的兄弟，让他们做好准备。”
    袁庆书让人去给张阿成报信，张阿成留给俞亮的地址是他们的一处安全屋，只要确定俞亮过去，张阿成便会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来到张阿成所说的地址，俞亮心中顿时一紧。
    门锁着，家里没人。
    他不知道章大哥是没从上海回来，还是出去了，现在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在暗处等着。
    这一等便是一整天，身无分文的他饿的肚子咕咕叫，可他哪里不敢去，心中不断祈祷，他的章大哥尽快回来。
    天快黑的时候，俞亮总算看到了他最想见到的身影。
    注意到张阿成从远处走来，俞亮眼圈一红，差点没有落泪，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等张阿成开门的时候，才快速走了过去。
    “章大哥。”
    俞亮在后面小声叫道，张阿成知道他在，不过还是故意回过身，惊讶问道：“俞亮，你怎么在这？”
    “章大哥，外面说话不方便，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俞亮快速说道，被追之后，他感觉哪里都可能有抓他的人，非常的小心。
    这两天，他可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第三百零八章 测试内奸
    “进来吧。”
    张阿成让开位置，俞亮快步跑进院子，他现在一秒钟不愿意在外面耽搁，生怕被人发现。
    “章大哥，我现在找不到其他人，只能找你了，求求你救救我。”
    进到房内，俞亮立刻哭求，他是真的哭了出来，这两天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只有来到这里多了那么点安全感。
    “别急，说清楚怎么回事。”
    张阿成轻声安慰他，犹豫了下，俞亮随即把自己从上海回来后的情况全盘托出。
    他现在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张阿成是他唯一信任和依靠的人，不说清楚，他怕张阿成会多想，不仅说出了这两天的遭遇，还把信田松原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老师肯定被抓了，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我现在在南京举目无亲，这个月的奖学金没办法回去领，我没有钱，哪也去不了。”
    俞亮不断诉苦，张阿成心里非常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若不是他一直跟踪监视俞亮，抓捕信田松原的时候，他很可能会在现场。
    “章大哥，你能帮帮我吗？”
    诉说完情况，俞亮期望的看向张阿成，他没有办法，若是张阿成不帮他，又或者举报他，他真的完了。
    “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我肯定帮你。”
    张阿成笑了笑，俞亮的心中顿时一暖，朋友这两个字真是太重了，这个时候他最需要能帮助他的朋友。
    “谢谢你，章大哥。”
    俞亮终于笑了，张阿成给他煮了碗面条，俞亮狼吞虎咽全部吃完，晚上又给他铺了新被褥，这一觉他睡的特别香。
    “这是五块钱，你去买张火车票，去上海吧。”
    第二天早上，带着俞亮吃过早餐后，张阿成拿出五块钱递给了他，买火车票足够了，他到上海完全没问题。
    “谢谢你，章大哥。”
    俞亮接过钱，满是感激，这五块钱可是帮了他的大忙，他要立刻回上海，告诉大内院长这边发生的事。
    俞亮拿了钱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了张阿成。
    “还有什么事？”
    张阿成问道，此时他在俞亮的眼里就是最亲最信任的人，俞亮低着头，小声说道：“我自己不敢去火车站，章哥你能不能送送我？”
    “还以为你嫌钱少呢。”
    张阿成笑了声，直接起身：“没问题，我送你上车。”
    “谢谢，谢谢章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俞亮不断道谢，张阿成心里则是冷笑，俞亮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了，恐怕想的不是报答，而是怎么跑了。
    安全到火车站，张阿成把俞亮送上了火车。
    他并没有跟过去，他的任务是利用俞亮打入同文书院，对这个日本的间谍机构进行详细探查。
    此时他跟着俞亮一起去，同文书院的人会有一定警觉，甚至怀疑。
    他现在完全取得了俞亮的信任，只要俞亮能在同文书院站住脚，他以后便有机会进入同文书院。
    张阿成没有着急，他牢牢记得楚凌云的吩咐，做情报工作要有足够的耐心，水到渠成之后，自然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