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小姐最近只是在忙新电影的上线事宜，”周钰捧着一堆瞿清签署过的文件，低头向她汇报。
    瞿清没有开口，周钰却感觉到一种压迫感，从头顶涌上心头。
    瞿溪的行踪和动态过于常规，常规到了一种不正常的程度。
    “阿钰，”瞿清缓缓开口，“把时间线拉得长一些，看看更早之前，她在做什么？”
    “小姐是觉得，这盘棋，可能是溪小姐布下的？”
    “……”
    瞿清沉默了片刻，“我不能确定，但我依旧相信她。所以这盘棋，我会继续走下去。至于方舟，我暂时也还会留下。”
    周钰点点头，“MN基金作为我们新成立的公司，资金池已经积累完成。现在，战投部的人，除了对外寻找投资目标外，已经开始着手收购康和的散股。”
    “嗯。”
    瞿清签下一个名字，又揉了揉眉心，“西南那边，叶灵前阵子告诉我，那个种植园可能存在问题。”
    “他们盘点仓库时发现，原计划消耗的材料剩下了大半，但加工品却按时按量地完成了，显然不对劲。”
    周钰沉默了一会，“我已经按您的要求，把小姐的安保和运营团队派给了叶总。如果要查出问题的根源，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y省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不同民族混居的区域，查清不是件易事。”
    周钰看到瞿清脸色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我需要替您做点什么吗？”
    “之前，我和付云泽探过魏家的口风。这个举报背后估计有推手，执行速度很快，恐怕等她们发现问题时，种植园就已经被查封了。”
    “但现在出手种植园，是不现实的事，也无法撇清康和的嫌疑，更何况——”
    “这个种植园是政府合作项目，签约代表是我和叶灵。如果真有问题，我和叶灵必须负责。”
    周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小姐，如果真是制毒贩毒，那……”
    “嗯。”
    瞿清长叹一声，“我有预感，种植园很可能是个巨大的陷阱，虽然我们当时确实没做足够的风险评估。”
    “但并非没有解决办法。我记得，y省市政厅厅长李邯，是g省省委书记李鄫的堂弟。”
    “李鄫和昊德的关系非同一般。我有个初步的假设需要验证——”
    “如果种植园真的挂上了康和的牌子，进行毒品交易，那相关毒品植物种植的审批，肯定有人包庇。”
    “阿钰，”瞿清敲了敲桌面，“我猜，那个关键人物就是他。”
    “但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从最近的局势来看，李鄫有落马的迹象。我们不妨趁乱，将这个假设变为确凿的事实。”
    “这样，康和也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周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这就去调查他的社会和经济关系。”
    瞿清低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
    瞿清微笑着走到她的书房，陪着李梓修剪秋天留下的枯枝。她侧过头，望着李梓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感觉老师您精神状态好多了。”
    “是啊，”李梓笑着回应，“这段时间的治疗，确实有成效，之前的不舒服现在几乎都消失了，真的特别感谢你。我和赖祥在想，什么时候再请你吃一顿。”
    “哪里的话，”瞿清轻笑，“我都蹭过不少顿饭了。”
    “行了，”方舟也走了过来，和瞿清并肩站着，在李梓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握住她纤细的腰，“还在客套什么？”
    “快来吃饭。”
    瞿清被他轻推到桌前，还没拿起筷子，碗里已经被夹了几筷子的菜。方舟趁着两位老师低头吃饭的空档，悄悄给她夹些她最爱吃的菜，然后偷偷对着瞿清做了几个鬼脸。
    “幼稚鬼。”
    瞿清嘴型轻轻地说着这几个字，但看着男人挑着眉回应：“麻烦精。”
    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把清蒸鳜鱼里的刺挑得一干二净，淋上些酱汁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碗里。
    门铃突然响起，方舟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单手拉开了大门。
    “方舟？”
    中年男人的声音温和而有礼，吸引了瞿清的注意。他继续说道：“我来给李老师送生日礼物。”
    “行远？”李梓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要不要一起吃饭？”
    “没事，今天不打扰了。”
    江行远微笑着，主动向桌旁的瞿清伸出手，“小瞿总，之前替康和做过一些法律风险评估报告，见过你，但没机会正式打个招呼。”
    “江行远。”
    “瞿清。”
    “我得先走了，”江行远略带歉意地对两位老师告辞，“我还有些工作，午休时抽空过来的。”
    瞿清目送着赖祥送江行远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动，眉头也轻轻蹙了蹙。她看向方舟，目光交汇的一瞬，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巧。
    太巧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见到了江颐的父亲。
    她记得关雨柔的话——只要能让江颐开口，关越就不会拒绝。
    瞿清轻轻扣住桌面上的雕花，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