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外负责拖住我的警卫已经被干掉了,楼内参加会议的几个大人物现在一定通过宾馆的后门撤退了,楼内的脚步声是负责引诱我的警卫们故意制造的,就是为了引我进入圈套,我没那么傻,我选择直接绕到了宾馆的后墙,不错,后墙上开着一扇铁门,而且门口处的泥地里有混乱的脚印,肯定是有人仓皇逃跑造成的。
可惜他们做事不长脑子,前方有光亮,那必是他们之中某个人的手电发出的。
我钻进林中的一条小径,看到前方有两个壮汉正向前疯狂的奔跑,其中一个搀扶着另一个,我对准其中一个的小腿,开了枪——“砰!”那家伙倒下了,挣开另一个的搀扶,在地上打着滚,另一个家伙好像是他的警卫,从小腿的枪套里拔出一支伯莱塔m92fs手枪对准我扣动了扳机,他口中大吼着德语命令受伤的那个家伙赶紧逃跑,此时,与我们相隔一行树木的另一条小路上传来枪声,一发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我刚想闪避,却被另一发随后追来的子弹击中了大腿,我倒在地上,艰难的移动着。
有人在想我移动,他手中端着冲锋枪,无奈之下,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临时是特意带在身上的苏制f1破片手雷,用牙拽出保险销,然后向林子的中心丢去——“轰隆!”爆炸声响起,还有惨叫声,爆炸燃烧了干枯的树干,被烧着的树木很快又引燃下一颗,很快,整个树林都没淹没在火海中。我站起身来,一枪射死前方正要逃跑的警卫,然后我丢掉弹匣打空的冲锋枪,走向那个在地上打滚的家伙,但就在我靠近他的一瞬间,他拔出了一支walther pp手枪对准了我。
“游戏结束了!孙!”枪口对准我,同样有一个空洞虚无的声音。
卡纳?布莱克?
不!
他站起身来,我同时也看清了他的面孔,这是个白人,一头黑发,在世界各大新闻报纸上很多次出现,我认得他,我还记得几年前那份关于我的报纸,这家伙在报纸中叫:帕特鲁舍夫?波拉丹诺维奇。
“放下枪!”他对我吼道,他只能用语言威慑我,他不敢杀掉我,也不敢接近我,“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为了你承受了多少折磨!你这狗杂碎!”
“是吗?那我可要说,你辛苦了。”我的手摸向插着手枪的腰带。
“别耍猫腻!双手举高!快!”他很害怕,虽然枪在他手里,随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我想我们要谈谈,老头。”
“谈什么?谈谈你的老上司布莱克吗!他的名字就和本来的意思一样!黑暗!把你带给他,我就自由了!哈哈。”
“你好天真,而且你的名字太难拼了,必须有两个喉咙的狗杂碎才能顺顺利利的读出,你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卖了多少年你自己心里清楚。”
“啊哈!”他疯了,他的眼中写着两个字——疯狂!
他接着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我早就厌烦了!你!就是你!闯入了我的生活!美国大使死了!俄国官员死了!还有今天早上死在伦敦的美国高级情报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布莱克威慑我们的手段,杀鸡儆猴!让我们知道,不忠实于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可是我连他张什么鸟样都不知道!”
“是啊——”
“混蛋!闭嘴吧!老实点!别动!”令我吃惊的是,他对准我的手臂开了一枪,子弹射穿了我的肘关节,我痛的叫出声来,“疯子!你疯了!”他对我的恐惧简直已经到了极点!他认为哪怕是一张卫生到了我手中都是杀人的利器。
他靠近我,下了我的枪。手枪冰冷的枪口顶住我的脑袋,他一瘸一拐的把我带出一片火海中的树林,他喘着粗气,但还是禁不住狂笑,他认为,他马上就能获得自由了,我没想到,这个在媒体面前风光无比的政治要员此时竟然是这幅狼狈样,他就像一个端着破碗向死神祈求自由的乞丐,而死神给他的自由,就是——死亡。
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是那个酒馆老板,他扭动肥胖的身躯向我们走来。
“嘿!乔伊!”离着老远,挟住我的这个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大喊,“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很漂亮!帕特鲁舍夫!”
“谢谢你!乔伊!主子能给我自由了吗?”
“好像可以了。”那家伙快步向我们走来,此时我看到,黑暗中,他带着皮手套的右手紧握着一支伯莱塔92fs手枪,加了消声管,帕特鲁舍夫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气氛的诡异,他惊喜之余松开了钳住我的手,接着,他便获得自由了。
“噗噗!”两声闷响。然后帕特鲁舍夫?波拉丹诺维奇的颈部多了三个窟窿,他微笑的倒地,好像真的看到了自由。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孙振,我是死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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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波拉丹诺维奇死去,我放佛看到他的灵魂升上天空在向自由招手,我还记得他刚才的模样,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更不知道他的同伴为什么会如此残忍的要了他的命,难道这就是布莱克的报恩吗?也许是吧。
我看着这个表情有些僵硬的大胖子,他掉转枪口对准我,伯莱塔手枪消声器上的小圆孔好像永远都看不到边际,他带着血迹的手指像块焦黑的木头一样搭在扳机的弧形中部,只要用不到4.5牛顿的力气就可以在我的脑门上开一个一厘米见方的洞。
“站着别动,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他威胁我,看来他在短时间内不准备做我脑袋上的精细活,但我得承认这家伙是个有心机的人,他踢开了我脚边的sg sig552短突,然后手枪冰冷的消声管顶在了我的脑门上,同样冰冷的一双眼和我对视着,我们对视许久,我没有丝毫胆怯,但我看得出他有些动摇,也许他本来就不该杀我,布莱克应该要把我留给他本人亲自处决。
“我没动,我站的好好的,是你在动。”我说道,尽量把自己的嗓音调整到正常状态,这是句明显的挑衅,我能说出来,他就能听出来,我的举动很不明智,我好像真的激怒了他。
“给我闭上你这张臭嘴!我想你一定很奇怪——”
“是啊!我很奇怪!是布莱克叫你这么干的吧!?杀了自己的兄弟,然后把我的人头交给他!”
“杂种!”他突然骂道,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我不想杀你!所以你也别撩动我的底线,有枪的人是我!你这只来自亚洲的杂种狗!”
“对啊!我才感觉到!其实我手里也拿着枪!”我的精神突然爆发,我力大无穷的左手快速向前抓住了伯莱塔手枪的套筒,然后迅速发力,把套筒完全握住,这家伙想扣动扳机,但子弹无论如何也别想从枪管中喷出,于此同时,我慢慢侧身,一只手抓住了波拉丹诺维奇尸体上的那支ppk手枪,然后ppk的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住了胖子的太阳穴。
“啊哈!现在我们都有枪了!”我依旧握住他手枪的套筒,这家伙憋得胖脸通红,下巴上的赘肉上跳下跳,他不断地在我的枪口下摇头,他不敢直视我了,许久,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好像在说:‘好吧’
“你他妈在说什么!”我恶狠狠地咆哮道,一边压下了ppk手枪的机头,“如果你想活命——”
“合作是吗!你这个狗杂种!”宁死不屈,精神可嘉,但这招在我的枪口下可没用。
“对对对!你还算识相!肥佬!”
“好吧!小偷!咱们干脆都放下手中能要人性命的家伙事,进车里谈一谈吧。”他指了指枯焦的林子,然后他把手伸进西裤口袋,按动了汽车报警器的开关,这很可能是在和他的同伙发信号,那边的车子有了响应,叫了两声,我吞了口唾沫,下了他的伯莱塔手枪,并顺手抄下了他藏在脚踝上的袖珍转轮手枪,现在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无毒无害的德国肥佬,不,他也未必是德国人,他太不谨慎了。
“如果要我知道车里有半打步枪指着我!你同样也会死的很惨!”我真正的做到了反客为主,我挟持着这个嘴里叽里呱啦叫骂的死胖子走向了他那辆在林子中等待主人的奔驰越野车,驾驶员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我看得到一棵小树砸进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
我们进入车内,我小心的用手枪短小的枪管拨开驾驶座的车门,看到西装革履的司机直接被树干刺进了面门,死相惨不忍睹。在确认一切无误后,我和胖子都坐进了车子的后排座,我们可能要进行一次谈判了。
这家伙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不就水生生咽下了几粒可能有镇静作用的药丸,那些药丸的个头个个都不比一枚.50的机枪弹小多少,他喘着粗气,我不安的看着他,我把ppk手枪放在大腿上,我很明白,他伤不了我。
我脱掉夹克,汗水湿透了全身,虽然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我们坐在车里很长时间谁都没有蹦出一个字来,我们都惊魂未定,为刚才没有互相送给对方一枪而暗自庆幸,这只能是暗自,因为我们此时都心存警惕,而我,更是心存侥幸,这家伙铁定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还不能找到任何线索,我还不如死在柏林为好。
许久,我用并不熟练的德语吐出几个字来:“你为什么要杀了波拉丹诺维奇?”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镇静了下来,慢慢说道,“可能是自由吧!”
自由!
不,不,我是孙振,我是死神。
“自由!”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波澜,我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野兽似地咆哮带出了我那颗与自由久违的心,“自由……我的天,自由,可是你为布莱克那个狗杂种工作!”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污秽的小偷!你这头蠢驴!二十年前,苏黎世班霍夫大道上的五根炸药送走了我儿子!”
“什么?”
“天哪!二十年前!我儿子以西德大使书记的身份在苏黎世被布莱克的手下炸得尸骨无存!你却说我在为他工作!是啊,必要的话我可以承认自己是个‘双面间谍’,我叫圣德西,圣德西?弗里德里希。”
这家伙在他妈的说些什么该死的劳什子!我不懂!我不懂!
不,镇静,镇静。
我是孙振,我是他妈的死神。
但我他妈的就是镇静不了!这是怎么搞的!
“我的天!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难道我不能把你看做布莱克送给我的鱼饵!”
“你也可以能!但我劝你还是相信的为好,到头来你还是一个死!你这个该死的——”
“闭嘴!”我需要安静,有必要的话可以吞两粒比.50机枪弹尺寸还大的黑色药丸,“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我叫什么想必你已经知道,那么,下面我问你,刚才你们在干什么!既然我们要合作!那就全都告诉我!”
“不!合作需要筹码!我的筹码已经摆明了,我以我在天上的儿子起誓,我会给你关于军刀部队所有的情报,我为这个该死的布莱克‘工作’了十五年,从我儿子遇害那年起,我就一直以一个俄国人的身份像一只蛔虫一样寄生在这庞大组织的内部,他们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是,我要自由!”
“你的意思是要钱吗?”我有些吃惊,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自由……这很容易,我可以给你二百万美元或者更多,你可以利用这些钱逃的天涯海角,百慕大或者索马里都可以!”
弗里德里希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啐了口唾沫,“谢谢你,二百万美元足够了,但我还是得死,布莱克手眼通天,从和你上了这辆车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安全了,那么现在,我对你也毫无秘密可言了,孙振先生,你想要什么?”
保持冷静!保持冷静!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不!我是孙振,我是死神!没人能算计过我!
“告诉我,军刀部队的老窝,听说他们用‘赛门’的名号在纽约注册了一下公司,还有在法国的注册的电话,这些令人头大的东西,可能只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弗里德里希下巴上的肉蠕动了一下,然后他开始侃侃而谈,“刚才你提到了纽约和法国,对,布莱克的公司其实一直都是由一群美国人接管的,这些美国人可不是普通走在街上的小痞子或者某个冰激凌店的老板!实不相瞒,操纵‘赛门’的这些人要不是美国陆军的某个四星上将或者是椭圆形办公室的第一秘书!甚至还有国务卿插手,今天早上,nsa的高级情报官在伦敦自己的车里吞枪自杀!吞枪自杀!笑话!是布莱克,还是他!”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高级官员,比如……国务卿。”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哈!你真是个白痴!我说过了,布莱克手眼通天,同时他也是个大骗子,他把这些没头脑的白痴骗进了自己的陷阱,然后用几百万美金或者几千万把那些完全高出价位的情报弄到手,冷战时期,当时的‘cobra’曾把很多二手情报转手卖给kgb,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这也是cia永远斗不过kgb的原因!而这些吞噬国家的寄生虫!就是类似波拉丹诺维奇这样的高官,他们现在想脱身,已经晚了八辈子了。”
“这些很有用,抱歉的告诉你,你有没有这些人的名单或者资料什么的。”
“很伟大!孙振先生!再加三百万美元,不然这事没门!”
妈的,这家伙倒是狮子大开口,五百万美元确实是个大数目,但对比这些情报简直就是喝白开水一样,这些可以交给谍影来办,我想他肯定会想办法搞到这些钱。
“好吧,五百万美元这价格一点也不黑。”
“很好,我现在就可以把文件全部转手给你,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天哪,定时炸弹!”
“什么?你把文件带在身上?”警惕性永远不能少,我再次握紧手枪,他有些可疑,谁会把价值五百万美元的文件带在身上就像擤鼻涕的卫生纸一样!
“你他妈不要误会!这是我临行前就准备好的,你来到柏林也是个提前的准备。”
“什么叫他妈的‘提前的准备’?”
“我不得不承认——”
“我是个白痴!对吗?”我有些恼怒了,我砸着手里的枪。
“对!你难道想象不出来吗!我先把关于军刀部队和你的情报通过卡内尔这张大嘴登到报纸上,我知道你肯定要想尽办法和卡内尔联系,而那个白痴,做事不长心眼,他不明白什么叫‘监听’,什么叫‘网络监视’。他把一切我要说的全都转达给了你,然后你就来到了这里,这招叫什么来着?”
“引蛇出洞,对吗?或者,抛砖引玉!”
“很恰当!孙振先生!还有你刚才问我的什么来着,法国?”
“对!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很好!很好!马上就可以揭晓谜底了!
弗里德里希很配合我的工作,他又吞下一颗药丸,深深地闭合了一下眼,然后说道:“法国,布莱克带领他的部下在‘cobra’垮台的时候来到了这里,他曾有个梦想,就是去金三角缔造一个自己的毒品王国,但最终,复仇心理压垮了一切,他在巴黎创建了这个‘cobra’的衍生品,然后就开始招贤纳士,最终找到了你们这些家伙,他淘汰了一批又一批,不断制造流血事件,很多像你们这样的杀人机器被他残忍的杀害,而且他在全世界构建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即使你们到了北极!他们也可以把你们揪出来,我是柏林站的站长,真他妈的荣幸!在这庞大的网络中,他们的核心就是巴黎,那个地方被称为‘崔斯顿安全之家’,据说那里就是布莱克和他贴身的那批侩子手的所在地。”
“崔斯顿安全之家,具体点。”我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即找到布莱克给他脑门一枪。
“具体在那儿我也不清楚,布莱克对自己伪装的很全面,他在安特卫普和日内瓦也有两个自称是总站的联络站,但这都是为巴黎联络站打掩护的炮灰,我为他们工作了十五年,情报可能从安特卫普发出,也可能从阿姆斯特丹或者马德里发出,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巴黎,崔斯顿安全之家。”
“你真是个战士!一个真正的铁十字战士!”我摇晃着弗里德里希的肩膀,我不能自已,“你无论如何要帮我找到!一千万!就这么定了!”
“不……我只需要五百万。”
“不!想想你儿子!想想班霍夫路上的五根炸药!”
“够了!”他咆哮道,“你随时可以杀了我!但我想要的只有自由!”
“那就给我个计划!”
“好吧!明天傍晚我会带着文件到卢浮宫外的广场等你,到时布莱克肯定会派人监视我,如果是车子,我会把那辆车的牌照告诉你,电话联系,我相信,具体怎么做就不用我再教给你了吧!你这头蠢猪!还有!这是我的瑞士银行账户!”他用水笔在一张纸上写上了他的银行账户,我点了点头,道:“事成之后,一千万美元会转到你的账户。”我把纸装进口袋。
我想打开车门离开,但我的手又收了回来,“这该也不会是一招‘引蛇出洞’吧?”
“不,但我想同样的招数用两遍带给人的惊喜会更多,我不得不对你也产生怀疑,就像我们都不肯对对方发射一枚子弹一样,你也不能相信明天的卢浮宫不是一个陷阱。”
“当然,还是那句话,圣德西先生,不老实,就会挨枪子!”
“愿上帝眷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