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褚明佑脑子里嗡地一声,自家老二这话是,有人要害他?难不成德妃就只是一个替死鬼,真正想要害得人是……老二?褚明佑不由得阴谋论了,但是谁有这个机会下手呢?是,婵儿?不,不会是她。她已经是明旨下达,再有一年她就是当然的皇后,祈国考虑皇子以嫡为先,她名下两个孩子都是嫡皇子,她何必去冒险害别人?那么是谁?
    这个宫中有皇子的只有德妃、顾婧婵、董春媛是三个人。看起来,如果弄死了文晔,如果在嫡子不贤的情况下,只有长子褚文晟是最有可能的了,那么就是董妃了?董春媛,从前老老实实的,因为份位不够,可是从前份位不够,不代表现在份位就不够,已经是妃位的她,必然是心也就大了…….
    褚明佑越想越觉得可能,但是他真的冤枉了董春媛了,她的确有那个心思,可是她不打算现在就下手,这样太冒险了,无论是对谁都是不好的。
    顾婧婵看着褚明佑冷下来得脸,和他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知道他没有怀疑自己,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做出来的人是瑾萱,瑾萱如今又养在她的名下,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好在,褚明佑信她。
    褚明佑冷静了几分看了一眼褚文晔,心中后怕担忧涌上心头,他的儿子差点就那么没了,要不是穆兰,儿子女儿就那么没了…….招呼过来褚文晔,摸摸他的头说道:“好在你没有事儿啊……”说完冷眼看向瑾萱说:“瑾萱,你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瑾萱低着头,嘴角露出来一丝苦涩的笑,冷淡的眼神,严厉的语气,她或许在她父亲眼里已经是犯下不可饶恕罪过的罪人了。是了,她是罪人了。两世为人,竟然都坠落到如此地步,她真的…..只能说是命。
    顾婧婵看着瑾萱不开口,看了看褚明佑,他眼神中带着严厉,估计他已经很生气了吧!但是顾婧婵知晓,在褚明佑眼中,恐怕更恨的那个人是幕后的主使者,针对的并不全是自己的女儿,褚明佑这个男人护短,女儿即使做了错事儿,才几岁的孩子又能如何呢?而看着瑾萱这神情,怕是误会了吧。
    到底瑾萱挂在她的名下,她不想瑾萱和褚明佑生隙,低声对着褚明佑说道:“别太严厉,瑾萱早慧,误会了什么,不是要孩子伤心?做错事了,可以慢慢教,但是吓坏了孩子可就是不好了。”
    褚明佑何尝不知晓这一点呢?但是在褚明佑眼中就是认为,居然有人胆大到利用自己的女儿,已达到自己阴险的目的,去陷害别人,拿着自己的女儿当枪,当一个挡箭牌,这个算计真是好!好透了。
    想到这里褚明佑厉声说:“瑾萱,是不是董妃教唆你这么做的?这么做的缘由到底是为什么?萱儿你告诉为父。”
    瑾萱摇了摇头,听闻父亲生气并不全是因为她,她也就松心了不少,抬起头看了一眼褚明佑,猛然跪倒在了地上,膝盖磕在青砖上,咚得一声。令人多人心中一颤,她这娇嫩的小膝盖,如此一跪该是有多么疼。褚明佑和顾婧婵则是全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瑾萱这样子不知所措。
    而瑾萱完全不在乎膝盖上的疼痛,对着褚明佑磕了头说道:“父皇,不是董妃娘娘教唆女儿的,是女儿自己设计的,是女儿自己的错。”
    听了瑾萱这么说,褚明佑脑子嗡地一声,感觉血气上涌,胸口一热几乎就要喷出血来,他的手在颤抖,这件事儿给予他的震惊不小,顾婧婵站在他身边,几乎感觉到他的全身都已经开始战斗,可见这件事儿给予他的刺激着实不小。
    湛鸾兮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二人,急忙问道:“萱儿,别胡说,你千万别怕,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也没有人能够胁迫你。告诉母妃,到底是要你这么做的?”
    瑾萱摇了摇头,哭笑着说:“明母妃,真的没有人教唆萱儿这么做,这真是都是萱儿自己设计的,是萱儿心中有怨恨。”
    褚明佑不亏是皇帝,已经从极度的震惊中缓和了过来,他看着女儿,打量着这个才六岁的小姑娘,眼神中带着陌生和失望,声音中也带着几分无力道:“你说得这话,朕一个字也不信,你才六岁能够做什么?何况,害死了晔儿和妧妧对你有什么好处?”
    瑾萱并不打算瞒下来,她打算把一切合盘拖出,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曾经重生这件事儿,自然顾婧婵的问题她也不能透露。反正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早熟的姑娘,如今如此,虽然难以置信,毕竟她做下的设计的确容易办到。
    她日日带着几人在冷心湖边上玩,而且故意制造危险程度,就是要如今爱子心切的德妃心急。德妃视褚文晔如命,很是宠爱他,舍不得要他有半点危险。如果她知道自己又带着几个孩子玩危险游戏的话,她一定会前去阻拦。她又买通了德妃一个衣造配饰上的下人,将没有上过粗底还嵌进滑珠的鞋子给德妃换上,一切就等着她听到几个孩子有危险,就成了。当时她拉着年幼的妧妧在湖边玩珠子,只有最小的妧妧才最好下手,几个皇子精明得很,不好下手。正如瑾萱所料,妧妧出了危险,在他身边的文晔出手相救,算计好的一切,被德妃看在了眼里,就是这样为了儿子安全,德妃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一切看似设计得那么完美,事情也正如她所预料的走去。
    瑾萱平静的将这一切说完,看了一眼褚明佑便低头不语了。
    显然褚明佑被震惊了,不说是褚明佑就连顾婧婵也震惊了。她竟然可以忍隐那么久?虽然早就知道瑾萱和自己说得不是全部,但是她想也能想到几分,可是如今听她说起,才想到,一个被迫害致死再重生的公主,怎么可能没有几分算计和提防?顾婧婵看着低着头,面色从容的瑾萱,内心忽然一叹,苦了这个小人拼尽一切算计,但是好不容易重活一生,难道又要回到曾经的痛苦中去么?
    褚明佑震惊之余还有这伤心,他不相信女儿会这样做,看了一眼顾婧婵,看着她同样忧虑的神色,根本不似作假,也就心下一颤。他的女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了?褚明佑忍下心寒和疑惑问道:“你说的朕不信,你一个公主要害两孩子做什么?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瑾萱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褚明佑,便不再敢看他的眼神,低着头沉吟道:“是了,我和二弟弟和四妹妹是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仇恨,但是我恨德妃,我恨她您不明白么?女儿自始至终针对得只有德妃而已,如果妧妧意外身亡,那么离着他最近的文晔肯定会被你厌恶上,甚至迁怒上,迁怒了二弟弟就是迁怒了德妃,而如果掉下去的是二弟弟的话…….那么一切更好……”
    “够了,不要再说了。萱儿,你是不是中邪了?你才六岁,心思就如此歹毒,将来可是了得?你果然和你母妃一个模样,心思恶毒。”褚明佑闭了闭眼,心中感慨万千,疼痛蹂躏得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不再看瑾萱,脸上带着浓浓地失望。
    许是褚明佑脸上的失望刺痛了瑾萱,要瑾萱哭声道:“我自己心中的烦闷,又能和谁说呢?父皇,母妃死掉了,母后也死掉了。如今皇母妃对我们特别好,我不能用这样去烦他,给她制造困难,而您,您这个父亲又能帮到女儿什么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知道您心疼女儿,可是……您又怎么会为了女儿心中的怨恨,去…….所以,女儿只能习惯自己动手…….父皇,事情明了了,您处罚女儿吧。”
    褚明佑听了这话心痛万分,揉了揉头,他何尝能够下手处罚自己的女儿呢?
    褚文晔虽然恨瑾萱,但是还是咬了咬牙说:“二姐姐,弟弟叫你一声二姐姐。你害死了母妃,母妃死了,我恨你,但是你要父皇如何惩罚你?他该如何惩罚他年幼的女儿,你别要父皇为难了。”
    顾婧婵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瑾萱,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被复仇心蒙住了双眼,当一切曝光之后,心中便没有了杂念。重活一世的瑾萱竟然还没有四岁的文晔看得清楚,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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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文晔所说,褚明佑不可能对自己女儿下杀手,这么小的孩子,责罚都下不去手,何况杀掉呢?
    褚文晔一句不恨,褚明佑的不责罚,已经注定,这件事儿只能压下来。除了她们几人外,在场的宫女、内监、包括侍卫怕是要全部处理掉的了。这要顾婧婵不太能够接受,毕竟瑾萱的生命是一条命,可是那么多人的性命也是命啊,如今却要保全瑾萱一个,而要将他们全部杀害,顾婧婵的心一时间不能够平静下来。
    瑾萱被暂时安置在了静思阁内,至于如何惩处,褚明佑还在思量。他一夜未眠,终是决定,女儿还小,不能委屈了。
    来到静思阁内,看着乖巧坐在那里的女儿,褚明佑轻叹了一口气。顾婧婵站在他的身边,自然也能够了解他内心中还是挣扎的。
    瑾萱以为自己定要吃翻大苦头,无论是如何责罚她都认了。哪怕是杀掉她她也认了,只要保住妹妹,只要她唯一的妹妹还活着就好。看着褚明佑默不作声,她扑通跪倒在地,跪得笔直恳求道:“父皇,女儿认罚,什么惩罚女儿都愿意承受,哪怕杖刑女儿也受下,只是不要伤害妹妹好不好。”
    褚明佑闭眼深呼吸说道:“萱儿,朕不罚你,你是朕的女儿,朕不能杀了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对着你的身子板下手,朕不是残暴之人,也不会是毒父。但是也容不下你在宫中了,朕不会要你吃苦,不会要你受罪受罚,朕舍不得。你和馨儿,便出继给镇南王吧!”
    镇南王,先皇最年长的儿子,重武轻文,一直守在祈国最南边,多年未曾归京,也没有娶妻妾,如今褚明佑将一双女儿送去,也算是给镇南王个子嗣,要他能够有个伴,没有子女的镇南王必定会对待她俩极好。顾婧婵觉得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了。
    瑾萱一阵震惊,抬眼望着褚明佑道:“父皇,馨儿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要…….”
    褚明佑没有在言语顾婧婵轻声一叹,走下去对着瑾萱说道:“萱儿,你父皇一片苦心,你应该明白,你和馨儿是双生,这是他打算压下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意外,虽然你和馨儿出继,后宫便不会有你二人的存在,但是镇南王是你们的亲伯父,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瑾萱泪眼婆娑,摇着头抽气说:“父皇,您终究还是不要女儿了。可是,女儿知道女儿和馨儿一模一样,但是馨儿真的无辜,女儿愿意自毁容貌,只惟愿父皇别连妹妹也不要,好不好。”
    褚明佑听了这话,心中一番震怒,走到女儿身边,直接擒住她的肩膀道:“你说什么?自毁容貌,你这么不待见朕和你娘亲给你的身子骨和皮囊么?瑾萱你给朕听着,虽然朕将你出继,但是抹去了你的罪过就掀过了这一页,你还是祈国的人,虽然不是公主,但是会祈国的郡主。 这其中相差不多,但是责任却差得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瑾萱跌坐在地,是了。她犯下大错,连累了妹妹,但是父亲如今给自己找好了出路,这个出路也是极好的。做镇南王的女儿,镇南王一生无子嗣,对待自己和妹妹定然会很好。没有了公主的封号,不受宠爱将来说不定就会被送到他国和亲,上一世的悲剧她不想重演。郡主很好,至少她远离了前世的悲剧。
    瑾萱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对着帝妃二人说:“父皇,母妃,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我设计这件事儿,静婉仪帮了大忙。”
    听了瑾萱的话,褚明佑和顾婧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但是那震惊一闪而过,飞快消失了,二人腹中打起了别样的算计。
    到了九月上,褚明佑便颁布了圣旨,镇南王多年镇守边关,无子女傍身,朕心不舍,出继二公主瑾萱、三公主瑾馨为其女,赐封安宁郡主、安乐郡主。
    马车送瑾萱姐妹二人离开的那天,顾婧婵送到了城门外,瑾萱站在顾婧婵身前,二人相顾无言。
    顾婧婵拍了拍瑾萱的手,面对瑾萱顾婧婵笑了笑,犹如平辈相处轻声劝道:“萱儿,大仇得报,你便要忘掉一切,真的放下了,忘记了,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你六岁,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不要把这次机会白白浪费掉。”
    瑾萱看了一眼顾婧婵点点头靠近顾婧婵的怀中低声说:“我知道了,母妃,娘亲…….谢谢您…….”
    顾婧婵摸了摸瑾萱的脸,她心中还是不舍的。瑾萱离开了,这祈国后宫的异数就只有她一个了,只是希望她的人生也能再无波澜。
    瑾萱搂住顾婧婵的腰笑着说道:“娘亲,我要走了,看不到您的封后大典了,我现在就叫您一句母后好不好?”
    顾婧婵微笑着点点头说:“好。”
    “母后,女儿谢谢您。”顾婧婵在顾婧婵身前蹭了一下抬起头笑着说道:“自此以后,您就是瑾萱的六婶,瑾萱会一辈子记得您的。”说罢踏上马车,一路绝尘而去渐行渐远。
    看着离去的马车,顾婧婵轻轻一笑,如果瑾萱真的能够放下,才是最为妥当的。
    顾回头看着站在城楼上的男子,顾婧婵轻声一叹,一个做父亲这般看着女儿离去,怕是也是不舍得吧。
    作为父亲褚明佑不能如同顾婧婵一般表现出对女儿的不舍,泪落是不可以的。只是心中的烦闷仍然还在,他不能悲伤,有苦也应该咽下去,这个出路对于女儿来说是最好的,对于后宫和儿女也是一个交代。
    德妃的丧仪办得还算是隆重的,她被追封了贵妃,毕竟名义上她是为了救两个孩子,从而失足落水,一切掩饰得都非常好,即使是那日瑾萱对着顾婧婵说出的那个消息,二人也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示,就在一切悄悄之间,静婉仪已经被算计上了。
    褚明佑给她的荣耀不仅是死后一个贵妃的殊荣,更是要后妃都到她身边行了大礼,皇子皇女皆要日日扣头,皇后才有的丧仪,褚明佑也给了她。穆兰的过世只是要众人的心情低落了一阵,很快便忘怀了,日子还是得照旧过着
    在送别穆兰的丧仪上,蒋月瑶昏倒,被查出怀有两个半月的身孕,褚明佑惊喜之下也顿时了然,和顾婧婵对视一眼,二人似乎都已经明了,原来她会和瑾萱合作的原因在此。
    虽然又有了孩子,但是褚明佑对于她的孩子并不是那么期待了。顾婧婵了解褚明佑的心,他不知道瑾萱换了芯儿的话,对于一个六岁孩子来说,即使再怎么早慧,也不可能有那个心计和能力去完成那样一件事儿,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瑾萱是被人误导、教唆的、而那个人就是蒋月瑶。
    褚明佑这是记恨上了蒋月瑶,不仅没有对她的怀孕做出什么表示,更是下旨要她在秋林殿里好好的静养,没有事儿就不能外出。这就是变相禁足了。
    一个怀孕的妃子,见不到自己的男人,得不到孩子父亲的探望,的的确确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算计了瑾萱不假,帮助了瑾萱也不假。她若不是借着有了孩子想要算计她们,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而且最给她没有脸面的是,褚明佑在他万寿宴的时候,借机冲喜。给后宫众人一一抬了份位,湛鸾兮养二皇子四公主有功,晋淑妃,云冉晋封云妃 董妃赐封号瑜。大大小小封了一堆女人,就连最早一批采女都有晋封。偏偏越过了有孕的蒋月瑶,一时间明眼人都看出来,这静婉仪是多么不着皇帝待见了。
    本来太后还是挺疼惜自己的孙子的,是疼惜自己的孙子。生怕蒋月瑶受点伤害,带累了自己的好孙子,可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还是没有说了些什么。德妃去的时候,老太太去了静安寺上香,被不知道这内情。当老太太回来后,听闻了这个消息,顿时心疼了。毕竟德妃和韶华公主是好朋友,又是年幼时期的伴读,基本上是长在老太后身边的,和半个女儿没有差别,如今听闻她离世了,倒是有几分责怪顾婧婵的意思了。毕竟那个原罪人可是瑾萱,瑾萱是养在她名下的。
    于是一连几天太后都没有给顾婧婵好脸色看,顾婧婵也不在意,毕竟她最无辜了,清者自清,那天的事儿虽然处置了下人压下了,可是老太太这点都查不出来,也不会稳稳当当在这个后果几十年。
    得知了确切消息后,老太后几乎气得背过气儿去。这蒋月瑶背地里找了瑾萱不是一次两次了,目的就是勾搭着瑾萱帮她做事儿。听闻了消息,顾婧婵都不知道是该感叹是瑾萱借着蒋月瑶的势力灭掉德妃,还是蒋月瑶借着瑾萱的手想除掉她们所有人,果然人是做不得坏事儿的。她也没有想到,瑾萱居然会那么大方而淡定的承认。
    有了确凿的证据,太后和褚明佑都静默了。可以不管蒋月瑶,等着就是她生下孩子,之后如何处理,便不是能够预料的了。但是天子一怒,伏尸百里,蒋家定国公一门怕是会再也无存。
    而蒋月瑶的份例和待遇也在二人的默许下,从婉仪跌落到了良媛份上。若不是看在她还要孕育孩子,怕是直接回打入了冷宫,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听闻了这个消息,顾婧婵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觉得她活该。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善类,也不是圣母,管她有没有怀了孩子,她做下这件事儿是真的,反正她自己作死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可怜了她腹中的孩子,有了这样的一个生母,也希望将来她出生之后能够有一个好的养母,那样才能安定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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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起这祈国自敬淑皇后病逝之后,首要大事便是要册立新后了。已经代掌凤印,做了三年贵妃的顾婧婵,如今终于要名正言顺的踏入金殿,叩拜先祖接受百官命妇的跪拜了。
    贞裕十二年秋,九月初十,大吉,宜典仪、嫁娶、祭祀,贞裕帝褚明佑册封贵妃顾氏为后,以正室礼自安国公下聘。
    册封一个皇后是繁琐的,顾婧婵是继皇后利益上不能超过先后去,但是册封典礼也相当盛大。褚明佑说过要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所以他要顾婧婵在这终于能够名正言顺,成为他妻子的日子里,受到半点的委屈,应该得到她得到的一切。
    顾婧婵早就起身,三十六个女官在顾婧婵身边伺候,早有典仪女官进来为顾婧婵梳头发。繁琐的飞凤髻上簪了一百零八颗红玛瑙珠,再带上九尾金凤朝冠,是金丝掐攒而成,展翼如同蝉翼,凤尾嵌着蚕纱,风头衔珠乃是南海珍珠,足有十分上。这凤冠乃是皇帝亲手设计并监督完成的,除那展翅欲飞的大凤凰外,另有八个小凤凰形态各异,金珠流苏垂于耳际。
    虽然凤冠虽重,但是顾婧婵内心还是开心的,别管继皇后如何,毕竟也是妻啊。今日,她便要做他的妻,成为他明正言顺的妻,顾婧婵很是开心。女官扶着她起身,为她换上大红色凤袍,九尾飞凤是金丝绣成的,用料乃是上品云锦,同龙袍一个质地出自一名巧匠之手。
    梳妆完毕,前朝礼乐已经奏起。今日不仅是皇帝册封皇后,更是皇帝的婚礼。褚明佑想正式娶了顾婧婵,就要给她一个女人该有的婚礼,不然他会感到遗憾。
    顾婧婵被喜娘礼仪女官簇拥搀扶,一步步走向站在正殿上的褚明佑,脸上带着喜悦幸福的笑容,她进宫到现在从来没有的笑容,甚至来说是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再也没有重现的笑容,如今又挂在了脸上,褚明佑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一个男人付出真情是可以给她很多,一个帝王想要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也是容易的。
    褚明佑心情也是格外激动,年少时分娶了妻,那时候的懵懂少不更事,并不如如今一般满含着期待,迎娶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格外激动和幸福的,甚至有些等不及,觉得走向自己的女人,脚步是那么的缓慢,一颗躁动的心已然砰砰作响,似是要跳出胸口,在地上一舞。
    将手交到了褚明佑的手里,感受到手心的温暖,顾婧婵眼眶微湿,刚刚她在幸福中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甚至以为那是梦,梦醒了她还是守在小院子里,冬日采梅的小姑娘,悠闲却是寂寞的。如今那种感觉渐渐消失,对上那闪亮深邃的眸子,顾婧婵轻笑了起来,牵着手和他并肩而行。
    随着礼官一声声唱和,顾婧婵跟随褚明佑完成了一道道礼仪,册文、拜祭祖先,然而并肩而立接受来自百官的朝拜,此刻顾婧婵已是祈国的皇后,贞裕皇帝正牌的妻子。
    比之三年前那一次大事件的举国齐哀,如今也是举国欢庆的。褚明佑下旨减免三年赋税,各省关押犯人,除罪大恶极者一律减免刑期,罪名较轻者一律刑满释放。一来是皇帝大婚的庆祝,二来是为了太子祈福。
    褚明佑在封了顾婧婵为皇后前,就先一步昭告天下册封了皇三子褚文昊为太子,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顾婧婵本来是不愿这样的,孩子们总是要经历成长,而且表姐不希望的,她又怎么会希望?
    可是褚明佑愿意,顾婧婵也不想扰了褚明佑的一颗心去。可是对于将褚文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事儿,要顾婧婵有些不放心。在她的记忆力,某小四年幼的时候就是被他爷爷待在身边,然后……..扭曲了,残了,成了一个到处毁坏文物的败家子,和他爹老四一点都不一样。所以在顾婧婵眼里,当皇帝的人,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够见到彩虹?
    犹豫着和褚明佑说了这事儿,反而遭到了褚明佑的强烈鄙视。他是个严父,即使将儿子带在身边也会要他经历事儿,不会替他一切都摆平,早早立了太子,也好断绝了他人的异心。
    顾婧婵拗不过褚明佑也就从了他的意,想想至少自己儿子应该不会成为一个败家子,太贤明的太子做不了,至少勤政爱民就好,顾婧婵对自己儿子的要求真的不高。
    夜幕降临,当儿子们都离开的时候,褚明佑将顾婧婵抱在了怀里。用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将脸埋在她的发内,温情了好一会儿,凑到顾婧婵耳边轻声说道:“婵儿,我的婵儿,你终于是我的妻了,这一天我盼了好久。”
    顾婧婵任由褚明佑抱着,脸色带着温柔的笑容轻笑着说:“你盼了多久,跟了你才五年啊。”
    “五年已经不短了?如今昊儿和晏儿已经不小了,你也由二八的佳人如今也是过了双十年华了。”褚明佑将顾婧婵搂在怀中,坐在了卧榻上,耳鬓厮磨,声音略带沙哑。
    顾婧婵轻笑着嗔道:“你这可是提醒我,如今我年纪大了?”
    “我比你大九岁。如今早就过了而立之年,要老也是我先老,你可是不能嫌弃我。”褚明佑将顾婧婵圈在怀里,语气虽然霸道,却是感觉是在撒娇。
    顾婧婵回眸看着褚明佑脸色挂起浓浓地笑容,对上对褚明佑的眼,犹如白日里那般,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神情对望。想到曾经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誓言,顾婧婵笑了,定定地看着褚明佑道:“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爱恨别离、我必伴君左右不离不弃,守着你照顾着你、陪伴着你直到永远,我愿意这样。你呢?”
    褚明佑从来没有听过顾婧婵这般表达她的爱意,虽然没有爱那个字,但是对于褚明佑来说,这更加使他珍惜,对着她点头说:“我愿意。不论你容颜美丑、年华老去、生病、富贵贫穷、我都会被陪在你的身边,对你不离不弃,直到永远。”说完这话忽然笑道:“朕要做着祈国第一位只有皇后的国君,虽然现在不可避免的有后宫的存在,但是朕要废掉官女子进宫这条规矩。”
    “不,谦然。虽然我很想只有你一个,但是这对于人多人来说不公平,你是皇帝,我是这个皇后。我们都要接受很多,但是,我们试着接受,试着改变。你只有我,对于已经被你宠幸过的女子,是不公平的。要她们独守空闺,也是极了怨恨在我身上,我不想这样。”顾婧婵轻轻靠近褚明佑的怀里,他的话的确要自己感动极了。可是感动是一会儿事儿,接受又是另一会儿事儿了。
    褚明佑抱着顾婧婵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忽然轻轻吻了顾婧婵的额头一下笑道:“你说得对,但是我舍不得你独守空闺怎么办?”
    “我月信七天、加上心情不好……你就可以去别人那里了。”顾婧婵抬头看着褚明佑,眨眼笑了起来,甚是调皮。
    褚明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呀你呀,这就是要将我往外边赶了?今日若不一正夫纲,我看你改天能够坐到我脖子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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